此時的魏裔介已經放下了架子,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低聲下氣了。
年輕人聽到這話,不禁對魏裔介的大度感到欽佩和驚訝,他感慨道:“既然魏大人如此盛情邀請,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魏裔介在文廟與眾人慶祝完後,便帶著年輕人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魏裔介設下豐盛的酒宴,與年輕人邊吃邊聊。
“敢問先生姓甚名誰,何方人士?”魏裔介微微一笑,衝著年輕人說道。
這年輕人趕忙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一絲歉意:“哦……在下魯莽了,叨擾這麼久竟然忘了說姓名。”
魏裔介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在意:“無妨!”
年輕人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回答道:“我叫高士奇,今年二十六歲,乃是浙江紹興人。”
聽到這個名字,魏裔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笑著說道:“哦,原來是浙江高士奇,久仰久仰!”
要說這天下士子都將魏裔介視為楷模,那魏裔介自然是對天下的士子了如指掌。
而眼前這位高士奇,雖然已經二十六歲,但卻兩次參加鄉試,均名落孫山。
他曾在康熙二年杭州鄉試中敗北,又在康熙五年北京的順天鄉試中落榜。
儘管魏裔介並不了解高士奇本人,但也曾在考生的名單上看到過這個人的名字。
此刻,魏裔介不禁好奇地問道:“高先生,不知道您……”
高士奇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感慨:“魏大人,康熙五年時,我在順天府的鄉試中落榜了。本想著發奮讀書,繼續參加下一次鄉試,但命運弄人,父親突然離世,我不得不守孝三年。”他的聲音略微低沉,仿佛帶著對過去的回憶和無奈。
魏裔介微微點頭,臉上露出理解的神情:“原來如此,真是人生無常啊!那你如今既然已經守孝期滿三年,這是要去何處呢?”
高士奇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遠方:“我三年前曾在京城報國寺的廟市廊下,靠著寫字畫、條幅、喜帖維持生計。如今,我打算重回京城,繼續從事寫字的生意,同時也努力讀書,為將來的鄉試做好準備。”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決心和希望。
魏裔介聽後,不禁感歎道:“原來如此!可惜今年的鄉試你因守孝而錯過,又得再等待三年了。”他的歎息聲中透露出對高士奇才華被耽誤的惋惜之情。
原來,鄉試每隔三年才會在省城舉行一次,隻有具備秀才身份的人才能參加。
通過鄉試考取的便是舉人。
而鄉試結束後的第二年春天,將在京城舉行會試,隻有舉人有資格參與。
會試結束後,成績優秀者還可參加殿試,由皇帝親自主持。
殿試考中的,才能決出狀元、探花、榜眼、進士及第。
而這高士奇,因為錯過了今年春天的鄉試,所以他現在隻是一個秀才,沒有資格參加康熙九年的會試。
因此,由於父親的亡故,他隻能等到六年後才有機會再次參加鄉試。
高士奇無奈地歎了口氣:“哎,真是生不逢時啊!不過無妨,隻要我高士奇能在京城紮住根,下次順天府的鄉試,我必定能夠成功。”
“好!”魏裔介舉起酒杯,高興地說道:“高先生,既然有如此的氣魄和決心,老夫敬你一杯!”
高士奇連忙端起酒杯,謙遜地回答道:“應該是學生敬魏大人!”
魏裔介意識到繼續談論高士奇的鄉試可能會讓氣氛變得沉悶,於是他巧妙地轉換了話題,問道:“你說這柏鄉縣周邊的縣,都遭受了浩劫,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高士奇看著魏裔介,歎了口氣後回答道:“您不知道嗎?這柏鄉周邊的山賊非常猖獗,經常出來搶劫財物,給百姓帶來了巨大的災難。”
“山賊?老夫怎麼沒有聽說還有山賊?”魏裔介皺皺眉頭,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他那原本平靜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疑慮和困惑,仿佛對這個消息感到十分意外。
高士奇看了看魏裔介,嘴角微微上揚,嗬嗬一笑:“我在這直隸轉了許久了,周邊縣都是百姓不敢出門,隻有柏鄉因為您在這裡,才沒有山賊前來。”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似乎對這種現象有著自己獨特的看法。
“因為老夫?”魏裔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高士奇,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尋找答案。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仿佛對這個說法感到難以置信。
高士奇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這直隸的真定、平山、讚皇等縣,山西的五台、繁峙、樂平等縣,最近出來一幫山賊,據傳頭目叫做高三,不僅在白天打砸搶劫,而且還敢進入民宅搶奪財物,因此百姓都不敢出門,更不敢下地乾活。”
他的描述讓魏裔介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這些事情的關切和憂慮。
“竟有此事?”魏裔介聽到這裡,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的眉頭緊皺在一起,臉上的神色變得異常嚴肅。
他的聲音中帶著驚訝和憤怒,仿佛對這些事情感到不可置信。
“魏大人,您是柏鄉縣人,山賊自然不敢來!可其他的縣,沒有像您這樣的朝廷大員,自然就受苦了!”高士奇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惋惜,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對那些受害百姓的同情。
魏裔介看著高士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隨後再次開口問道:“既然有山賊,這百姓為何不報官呐?”
高士奇聽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夾雜著幾分無奈和嘲諷。
他收住笑容,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報官?有什麼用?”
魏裔介一臉茫然地看著高士奇,不解地追問:“每個縣都有縣令,各州府還有知州、巡撫,這地方官才應該管理這些事情啊!”
高士奇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地回應道:“魏大人,今日你就看到了,咱們這柏鄉縣的縣令,是一個滿人,他既聽不懂漢語,又不會說漢語,他如何能管理這一個縣,又如何能當好父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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