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調任書是真的,而自己對此竟然一無所知,如此一來,倒顯得自己好似一個對官場之事一竅不通的愚人一般。
泰必圖微皺眉頭,目光從調任書上移開,轉而看向一臉迷茫的王輔臣,然後緩緩地將調任書重新遞回到了王輔臣手中。
王輔臣連忙雙手接過調任書,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緊接著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道:“大人……下官不知何時才能有幸麵見聖上啊?”說話間,他滿臉都是期盼與敬畏之色。
泰必圖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略帶譏諷的笑容,輕哼一聲說道:
“王輔臣啊王輔臣,虧你也是為官多年之人,連這點規矩都不曉得嗎?
像你們這種外放的官員若要返回京城麵聖,按理來說應當由禮部負責引領入宮才對啊。
你不去找禮部,反倒跑到我兵部來問,難道還指望我這個兵部尚書親自帶你去麵聖不成?真是荒唐至極!”
王輔臣被泰必圖這麼一番搶白,頓時臉色漲得通紅,嘴巴張了幾張,想要辯解幾句,但最終隻是發出了一聲尷尬的“呃……”,隨後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其實對於這些複雜繁瑣的入朝麵聖流程,他的確是所知甚少。
如今麵對泰必圖的質問和指責,他也隻能選擇默默承受,畢竟人家說得句句在理,他根本無從反駁。
過了好一會兒,王輔臣才稍稍緩過神來,鼓起勇氣繼續說道:
“大人息怒,下官確實不知其中緣由。禮部尚書曾告知下官,此事乃是兵部的職責所在,故而才讓下官前來兵部求助於您……”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顯然底氣不足。
泰必圖聽聞此言,原本平靜的麵龐之上瞬間閃過一絲詫異之色,猶如平靜湖麵被投入一粒石子般泛起漣漪。
緊接著,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王輔臣,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哦?禮部尚書?可是那名聞遐邇、德高望重的祁徹白?”
王輔臣見狀,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應道:“不錯,正是那位備受尊崇的禮部尚書祁徹白大人所言!”
然而,泰必圖卻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他眉頭微皺,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
“罷了罷了,既然是祁徹白叫你來的,那你還是趕快回去找他吧。按常理而言,本來就應該由他親自帶你進宮麵聖才更為妥當……”
話音未落,他便不再理會王輔臣,仿佛此人已不存在一般,自顧自地埋頭處理起桌上那堆積如山的公文來。
那些公文密密麻麻,宛如一座小山丘橫亙在他眼前。
“大人.......我......”王輔臣心急如焚,話還未說完,便隻聽得泰必圖毫不留情地打斷道:“本大人手頭上尚有諸多重要事務亟待處理,無暇分心。來人啊,送客.......”
隨著他一聲令下,兵部的數名侍衛迅速湧入房中,不由分說地一擁而上,有的拉住王輔臣的胳膊,有的則抓住他的衣領,連拖帶拽地將其拉出了房間。
王輔臣奮力掙紮著,口中不停地喊道:“唉.......唉......泰必圖大人......請您再聽我說幾句......”
然而,他的呼喊聲很快便淹沒在了侍衛們嘈雜的腳步聲和關門聲之中。
最終,房門砰然關閉,將王輔臣隔絕在了門外,留下他一臉無奈與失望。
隻見這幾個侍衛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陰陽怪氣地說道:
“王大人,您就行行好,彆再為難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啦……泰必圖大人整日裡忙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管您這點小事兒呀!”
被推出來的王輔臣起初有些惱怒,但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將手中那份至關重要的調任書小心翼翼地塞進懷裡,然後瞪著緊閉的房門,咬牙切齒地怒喝道:“呸……我原本以為你們兵部的人還算得上正直善良,沒想到竟然也是如此不堪!”
說完這番話,王輔臣心中的怒火依舊難以平息,然而此時再多的憤怒也無濟於事,於是他隻得轉身拂袖而去,帶著滿腔的憤懣和失望,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兵部這個讓他倍感心寒之地。
待王輔臣離開之後,一直在房內冷眼旁觀的泰必圖親信湊上前去,滿臉疑惑地問道:“大人,這件事對您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為何您不願意幫他引薦一下呢?”
泰必圖聞言,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冷酷而又輕蔑的笑容,冷冷地回答道:
“哼,依我看呐,那祁徹白定然是想從王輔臣身上撈取一些好處。
可這王輔臣卻不識趣,死活不肯給祁徹白好處,所以才會病急亂投醫,找上咱們兵部。
既然他連祁徹白的好處都舍不得給,更彆提給咱們兵部什麼好處了。
像這種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也休怪本官不講情麵、見死不救了。”
那親信連連點頭應和道:
“大人所言極是呀!但凡那些從外地歸來的官員們,無一不是會向禮部、兵部以及吏部奉上些許茶水費用的。然而這王輔臣倒好,居然如此吝嗇,一毛不拔不說,竟然還妄圖能夠麵見聖上,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想來這官場之中,升遷而來的官員們皆是心知肚明,一旦踏入京城這片土地,便需得掏出錢財來四處打點一番。
朝上而論,無論是位高權重的內閣學士,還是掌管六部的尚書大人,乃至王公貴族;朝下而言,各個衙門的大小官吏,哪怕是深居皇宮內院的太監公公們,都少不得要送上一份薄禮以表心意。
至於這份禮物的輕重多寡,或是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又或是溫潤細膩的玉器瑪瑙,皆無定數,但隻要您肯送出去,那就意味著彼此之間已然結下了幾分交情。
而有了這份交情作為鋪墊之後,往後辦起事來自然也就順暢許多。
隻是這王輔臣,算起來已經將近有二十年未曾踏足京城了。
王輔臣不懂京城的官宦如何交流,因此他不僅得罪了禮部尚書,更得罪兵部侍郎......
王輔臣該如何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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