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見王屏藩如此衝動,頓時大怒,臉色漲得通紅,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
“王屏藩,不得無禮!朝廷自有朝廷的規矩,我們身為臣子,就該聽從安排。你如此莽撞,成何體統!”
王屏藩滿臉不甘之色,嘴唇緊咬,牙關都快被咬碎,那股子不情願的勁兒仿佛要從身體裡溢出來。
他的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般,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極不情願地挪動腳步,緩緩坐了下去。
隨即,他緩緩伸出雙手,手臂僵硬得如同兩根木棍,雙手抱拳,高高舉起,身子微微前傾,甕聲甕氣地說道:“末將給欽差大人賠罪了。”
那聲音中,既有無奈,又藏著一絲憤懣。
折爾肯看到吳三桂麾下將領這般態度,原本就高高在上的神態變得更加傲慢,鼻孔微微上揚,眼神中滿是不屑與輕視。
他雙手抱在胸前,語氣帶著幾分嘲諷和趾高氣昂:
“不是我說你王大人啊,你們離開雲南,那可是皇上親自下的聖旨。就連平西王,都不敢違抗旨意,你們又何必在這裡做些無謂的掙紮呢?
還是乖乖地回家去,好好收拾行李。這時間可緊迫得很,沒幾日就要啟程了,可彆到時候誤了行程,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一旁的朱國治聽了折爾肯的話,臉上立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雙手不停地搓著,嘿嘿地笑了兩聲,那笑聲聽起來格外刺耳:
“諸位呐,你們這次搬家,需要多少牛車馬車,老夫我全包了哈。你們就把心放到肚子裡,有什麼需求儘管跟我說,我一定給你們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那模樣,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慷慨大方。
這時,吳三桂緩緩站起身來,他身姿挺拔,眼神深邃而銳利,手中穩穩地端著酒杯,輕輕晃了晃,杯中的酒水泛起層層漣漪。
他掃視了一圈在座的諸位將領,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諸位將領啊,行期緊迫,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朝廷的嚴譴那是不可避免了,近來欽差大人和巡撫大人屢屢催逼,就差拿著鞭子在後麵趕著咱們走了,非要令諸君馬上遷移。不然呐,諸君定會遭受巡撫和欽差大人的……”
說到這裡,吳三桂故意拖長了語調,目光緩緩轉向了折爾肯。
折爾肯正洋洋得意地聽著吳三桂說話,突然感覺有一道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心中一驚,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原本紅潤的臉龐變得煞白,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不知道吳三桂本來好好的,為何話鋒突然轉改,心裡就像揣了隻小兔子一樣,七上八下的,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平西王,你這話何意?”
折爾肯皺著眉頭,眼中滿是疑惑,他緊緊盯著吳三桂,雙手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角,語氣中帶著一絲警惕,仿佛預感到了吳三桂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會那麼簡單。
吳三桂嗬嗬一笑,那笑聲中卻隱隱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他微微仰起頭,眼神有些迷離,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又像是在斟酌著言辭。
“哎......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吳三桂雖然在雲南是地頭蛇,可到了遼東,還望折爾肯大人能賞口飯吃啊.......”
吳三桂說著,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氣聲仿佛帶著無儘的無奈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