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正色之所以會如此發問,其實是事出有因。
他之前就有所耳聞,原本駐守在福建的滿人水師,不知何故,竟然全部被康熙皇帝調離了此地。
不僅如此,康熙還將福建的地方、軍政以及百姓等一切事務,都全權授予了姚啟聖,讓他一人負責管理。
如此一來,姚啟聖在福建的權力可謂是極大,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封疆大吏了。
麵對這種情況,萬正色不禁心生感慨。
然而,姚啟聖卻似乎並未將這些放在心上,隻見他嗬嗬一笑,對萬正色說道:“不錯,如今你來了,老夫也能稍稍鬆口氣了。不過,你既然來了,這首要任務自然還是招募水師兵卒,並將他們訓練成能夠在海上作戰的精兵強將啊。”
萬正色連忙點頭應道:“那是自然,這是下官分內之事。隻是下官初來乍到,對福建的情況尚不熟悉,還望大人多多指點。”
接著,他又遲疑了一下,繼續問道:“隻是下官有些疑惑,下官來此擔任水師提督,難道就隻是負責招募鄉勇並加以訓練嗎?”
姚啟聖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輕聲說道:“萬提督,您這可真是問到關鍵之處了啊。您來福建,難道皇上就沒有給您交代些什麼特彆的事情嗎?”
“呃......”萬正色尷尬的一笑:“皇上聖旨上的意思,是要攻打台灣?”
“嘿嘿,那是自然!鄭氏孤懸海外,還屢次襲擾大陸,成為了我大清國一塊心病,皇上這是請了咱們兩位大夫,給他除心病呢!”姚啟聖笑道。
萬正色搖了搖頭:“總督大人,下官以為台灣位於深海,這茫茫大海作戰不易,且不說朝廷即便訓練三五年水師,也未必能敵的過台灣水師。單單說台灣,此地在茫茫大海之上,不但難攻打,而且也不易攻打、更不必攻打呀......”
姚啟聖聞聽此言,立刻板起臉:“萬正色,你這是何意?怎麼頭一天當福建水師提督,竟然不思進取,不想攻打台灣?莫不是你怕死?”
“姚總督!莫怪我萬正色說話不中聽,朝廷攻打鄭經多少次了?在海上作戰,可有勝績可尋?”萬正色絲毫不懼姚啟聖。
“你......”姚啟聖想了想,的確,若是陸地作戰,清軍根本就不怕。
但凡是海上作戰,清軍從來就沒有贏過。
從康熙二年三年的施琅攻打台灣,到後來無論是平定三藩之亂時,還是前一段時間索額圖和阿桑的大敗,均是如此。
見姚啟聖無語,萬正色又說道:“台灣距離大陸甚遠,隻要我萬某訓練大清水師,咱們攻下金門守好金門和廈門即可,至於台灣,隻要鄭經不反攻大陸也就行了。”
“哼......萬正色,沒想到你是這麼想的!”姚啟聖惱怒了。
康熙讓他來做福建總督,為的就是籌謀收複台灣,剿滅鄭氏。
沒想到康熙派來的提督萬正色,卻絲毫沒有這個想法,反而是一味的守城。
若是他這種思想,又怎麼能收複台灣,剿滅鄭氏呢?
“總督大人,您難道真的以為,我訓練個幾年兵卒,就能打的過台灣水師?到時候若還是一場大敗,您又擔得起責任嗎?”
“萬正色,如今水師還沒有湊齊,你便說這些喪氣話,難不成是皇上看瞎了眼,讓你來做這個水師提督?”
萬正色不懼姚啟聖:“姚總督,如今我才是福建水師提督,至於是否要以攻打台灣為目標,還有待商榷。”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絲毫沒有福建老鄉的模樣。當然了,更沒有總督和提督的模樣。
就像兩個罵娘的孩子,又像兩個潑婦互相指責怒罵。
萬正色最終還是沒有罵出口,他冷哼一聲,說道:“姚總督,皇上有旨,命您將一萬四千名水師交由下官統領,此外,還有您的戰艦二百五十艘以及炮手兩千名,也一同交給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