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
施琅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那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悔恨與痛苦。
他像個迷路的孩子,匍匐在地,用拳頭狠狠地捶打著地麵。
“我施琅……有眼無珠啊!!”
他抬起頭,滿是風霜的臉龐上,兩行滾燙的英雄淚洶湧而出。
他望著那冰冷的牌位,仿佛看到了姚啟聖正用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看著他。
“我哭你!姚大人!我哭你殫精竭慮,散儘家財,為我水師鑄船造炮,籌糧備餉!我施琅在前線殺敵,可殺的每一個敵人,炮轟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你姚大人的一半功勞啊!”
“我哭你!姚大人!我哭你忍辱負重,甘為後盾!我施琅當年與你處處作對,猜忌你,提防你,可你非但不計前嫌,反而將最好的戰船,最足的糧草送到我的手上!我施琅是個渾蛋!是個不知好歹的莽夫啊!”
“我哭你!姚大人!我哭你忠心耿耿,卻落得如此下場!聖上不公!朝廷不公啊!他們卸磨殺驢,他們鳥儘弓藏!您才是平台的第一功臣!沒有您,哪來的什麼靖海侯!哪來的海疆一統!”
施琅的哭聲,從一開始的嘶吼,變成了哽咽的控訴,再到最後泣不成聲的嗚咽。
他一把扯下頭上的官帽,重重地磕下頭去,額頭與青石板相撞,發出“咚咚”的悶響。
“姚大人……希範先生……施琅對不住你!我對不住你啊!!”
他哭得像個孩子,涕淚橫流,沾濕了胸前的衣襟。
他哭自己昔日的狹隘,哭姚啟聖的冤屈,哭這世道的無情。
他的哭聲在空曠的靈堂裡回蕩,仿佛要衝破這府邸的重重院牆,去向那高高在上的紫禁城,去向那九泉之下的忠魂,做一次遲到太久的懺悔。
在場的仆役們,無不掩麵而泣。
他們眼前的這位,不再是那個威風凜凜的靖海侯,而是一個在摯友靈前,徹底擊碎了所有驕傲與榮耀,隻剩下滿心愧疚與悲痛的凡人。
這一刻,施琅的哭聲,感天動地。
他為姚啟聖而哭,也為那個剛剛加封侯爵,卻在瞬間失去了所有勝利喜悅的自己而哭。
台灣是收複了,但一位真正的大功臣,卻永遠地留在了這片他為之耗儘心血的土地上。
這勝利的代價,未免太過沉重。
在姚啟聖的靈前,施琅長跪不起,他的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悲痛和感慨。
“老姚啊老姚,若沒有你的舉薦,我豈能有機會複出征剿台灣?這攻克台灣的功勞,有你的一半啊……”施琅喃喃自語著,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
然而,這些施琅都心知肚明,康熙對姚啟聖的功績完全視而不見。
甚至用康熙聖旨的話來說,沒有治姚啟聖的罪就已經算是恩賜了,所謂的功過相抵,不過是一種敷衍的說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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