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春冷笑一聲,心想這納蘭均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回應道:“納蘭均,你彆以為仗著你叔叔是明相就可以為所欲為。到了軍中,你務必要遵守軍規,那裡可不像京城這麼隨便。而且,我這院子本來就小,從來都不見客的。”
“哼……也罷,那我就去軍營,咱們後會有期!”納蘭均一臉的不快,似乎對彭春的決定很不滿意,但他還是轉身離去,留下彭春站在原地,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有些許無奈。
彭春長舒一口氣,感覺像是卸下了一塊沉重的石頭。
他看著納蘭均離開後,便立刻將索額圖送來的禮物搬到西屋,並迅速鎖上了屋門,仿佛這些禮物是燙手山芋一般。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到了第八日。
這天,康熙在乾清宮設宴,邀請彭春一同用餐。
彭春接到邀請後,心情十分忐忑。
他知道這次宴會肯定不簡單,康熙可能會問及一些事情,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在宴會上,彭春一直小心翼翼地應對著康熙的問題,生怕說錯一句話。
尤其是當康熙問到索額圖和明珠時,彭春更是緊張得手心冒汗。
他心中有兩個小人在不斷鬥爭,一個小人催促他趕快把索額圖和明珠送禮的事情說出來,以免日後被穿小鞋;而另一個小人則警告他不要多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最終,彭春還是選擇了沉默。
他向康熙保證,一定會打勝仗,驅逐羅刹人,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
康熙聽後,對彭春的決心表示讚賞,並鼓勵他勇往直前。
第十日,彭春率領著京師的六百多名士兵,正式踏上了北征之路。
康熙親自派太子胤礽和大阿哥胤遈出城相送,場麵十分壯觀。
彭春看著送行的人們,心中感慨萬千。
雅克薩。
深秋的黑龍江北岸,寒風卷著枯葉,雅克薩城堡的輪廓在暮色中顯得格外猙獰。
城堡大廳內,鬆明火把劈啪作響,映照著托爾布津那張被野心刻滿皺紋的臉。
“將軍,那些達斡爾人又在江邊捕魚,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跟特木爾躬著身子,用流利的俄語說道,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他原本是大清邊境的一個小頭人,因貪墨軍餉被查,幾年前攜家帶口叛逃至此。
雖然叛逃到羅刹,但羅刹人並不信任他,隻是讓他在雅克薩城堡,而他的家屬,則被安置到距離沙俄更近的城市。
托爾布津漫不經心地擦拭著他的軍刀:“所以?”
跟特木爾湊近幾步,壓低聲音:“將軍,雅克薩的存糧撐不過這個冬天。我知道達斡爾人的村子裡,剛收完秋糧,堆滿了穀倉。而且...”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他們信奉薩滿教,從不設防。”
托爾布津終於抬起頭,灰藍色的眼睛像西伯利亞的冰原:“說下去。”
“我熟悉那裡的每一條小路,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防守最鬆懈。”跟特木爾的聲音因興奮而顫抖,“二百人足夠。男丁殺光,女人和孩子可以賣到西邊,糧食正好補給軍需。”
燭火跳動了一下,托爾布津的嘴角扯出一個冷酷的弧度:“你對自己的同胞倒很了解。”
跟特木爾臉色微變,隨即恢複諂媚:“將軍,我如今隻效忠沙皇陛下。”
托爾布津站起身,軍靴踏在石板上發出沉重的回響:“明天拂曉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