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嚇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放開我兒子!”一個婦女衝上前,被士兵粗暴地推開。
軍官舉起火槍,對準男孩的額頭:“我數三聲。一...”
村民們依然沉默。
“二...”
跟特木爾的掌心全是冷汗,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三!”
槍聲響起。
男孩軟軟地倒在雪地上,鮮血染紅了純白的雪。
淒厲的哭喊聲劃破天際。
男孩的母親掙脫束縛,撲到兒子身上,撕心裂肺地痛哭。
軍官麵無表情,又抓過一個老人:“繼續!”
跟特木爾終於忍不住開口:“大人,也許...也許他們真的沒有更多糧食了。”
軍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你告訴我,他們為什麼寧願死也不交出糧食?”
跟特木爾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急匆匆跑來:“長官,我們在村子後麵發現了一個地窖,裡麵藏滿了糧食!”
軍官得意地笑了:“看吧,這些賤民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地窖裡的糧食被一袋袋拖出來,遠遠超過了之前搜查到的數量。
軍官滿意地點點頭,命令士兵將糧食裝上雪橇。
“這些村民怎麼處理?”一個士兵問。
軍官環視一圈,看著那些充滿仇恨的眼睛,冷冷地說:“全部處決,村莊燒掉。讓其他人知道,欺騙俄羅斯人的下場。”
跟特木爾倒吸一口冷氣:“大人!這...”
“你有意見?”軍官眯起眼睛,手按在了槍柄上。
跟特木爾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槍聲、哭喊聲、求饒聲在雪原上回蕩。
當最後一聲槍響沉寂下來,整個村莊已無活口。
士兵們點燃了房屋,熊熊烈火在白雪映襯下格外刺眼。
回程的路上,跟特木爾一言不發。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閃著那個倒在血泊中的男孩,回閃著老村長那雙失望的眼睛。
“怎麼?良心不安?”軍官譏諷地問。
跟特木爾勉強笑了笑:“不,隻是...有點累了。”
軍官哈哈大笑:“記住,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些人都是大清的順民,是我們的敵人。”
隊伍在雪原上艱難前行,身後的村莊已成一片火海。
黑煙滾滾,直衝灰白的天空。
回到雅克薩時,天已黃昏。
托爾布津親自出來迎接,看到滿載而歸的糧食,滿意地拍了拍軍官的肩膀。
“乾得好!有了這些糧食,我們能撐到春天。”
軍官得意地報告了洗劫村莊的經過,托爾布津聽得連連點頭。
“做得對,”托爾布津說,“必須讓這些土著知道反抗的代價。”他轉向跟特木爾,“你也功不可沒。”
跟特木爾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謝大人誇獎。”
當晚,雅克薩城內舉行了小小的慶功宴。
俄國士兵們喝著搶來的酒,大聲唱著家鄉的歌謠。
跟特木爾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眼前不斷浮現白天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