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程毅把麾下全部召集了起來。
經過這幾天的整頓與梳理。
程毅武將已經有了:劉三四、康簸籮、豐大竹為首的二十幾個“嫡係”。
至於能善文墨的,這幾天折騰下來,他隻在鄖鄉城內,抓了三個讀過書的破落儒戶與胥吏。
一個叫馮澈、一個叫戴隻不花、還有一個叫雅赤耳。
南人、漢人、色目人。
看到這三人,他們現在都是儒生打扮,年紀都是三十出頭,也都是小心翼翼的行禮。
“縣裡的文書,你們都懂不?”程毅問。
馮澈被程毅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哆嗦了一下趕緊說:“小的隻是個讀書人,從未做過胥吏的事情。”
戴隻不花倒是平靜的說:“小的倒是懂得流程文書。”
雅赤耳則是尷尬一笑:“小的隻是世襲獄卒,若是三班衙役差使倒是懂一些,文書一事就……”
程毅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吧。馮澈你當主簿,先當個副手熟悉一下流程。”程毅指著馮澈,“戴隻不花你當縣丞,我給你改個名,彆叫這個不倫不類的蒙古名了。”
“那請大帥賜下。”戴隻不花低著頭,十分恭敬,看不清臉上有什麼情緒。
“我記得下邊上報的時候,你是有自己的字,叫興學是吧?”
“是。”戴隻不花點了點頭,他是為了攀附升遷,才用隻不花這個名,但漢人還有表字的傳統,所以他的表字就是興學。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通常時候,他會自稱戴興學。
這就讓蒙古名,成了一個名片,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時候元末能看到大量以字行世的事情發生。
程毅看看他,又想了想說:“天子命之教,然後為學。小學在公宮之左,大學在郊。天子曰辟雍,諸侯曰頖同泮)宮。
這興學教化,還是興大學比較好。
那就喚你戴頖。”
“多謝大帥賜名。”戴隻不花有點詫異的看了一眼程毅,沒想到眼前的大帥還是個讀過書的。
興學這個字,他居然能聯想到諸侯治下的大學叫頖宮記載。
不過頖宮兩個字,明顯就有點俗,索性隱去宮字,單一個頖,也能很好表示現在的情況。
畢竟頖的意思是:學宮南半邊有水環繞。
解決完了戴頖,程毅又看向雅赤耳說:“不必緊張。
如蒙古、色目,雖非華夏族類,然同生天地之間,有能知禮義,願為臣民者,與中夏之人撫養無異。
你雖然是色目人,但隻要你沒有犯下大錯,我也不是那些趕儘殺絕的人。”
“大帥恩義。”雅赤耳鬆了一口氣,他之前是真的被殺怕了,要不是以前跟田端子的幾個入獄的兄弟混的不錯,隻怕第一場動亂的時候,他腦袋就搬家了。
程毅點了點頭:“但,機會我隻會給一次。若是你真的選擇了悖逆中華,就可不會再留情了。”
“不敢!不敢!臣一定會好好的為大帥辦差。”
雅赤耳連連擺手:“臣五世居鄖鄉,本就是此間鄉人,斷然不會有害了鄉人心思。”
“不錯。”程毅頷首,“那麼之後你當典史。”
“多謝大帥!”雅赤耳大喜。
典史啊!雖然是不入流的吏員,但典史是典獄的頂頭上司,同時還是縣內的治安總管,而且這個官位需要走中書省程序。
不是一個地方知府能安排的。
雅赤耳算是升官了。
至於這個官是誰給的,他其實無所謂。
因為他之前隻是世襲獄卒,田端子起義的時候,他被點為獄長。
孛羅帖木兒打回來之後,他就成了典獄。
現在程毅打來了,他成了典史。
說不定等下一次,他就成縣丞、縣尉什麼的了。
解決完三個能舞文弄墨的人安置之後,程毅看向康簸籮:“你之後為鄖鄉縣尉。”
康簸籮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嗯,軍中的職位也會給你留著。”程毅擺了擺手,“你仍然是百戶,同時兼領縣尉,儘快把縣內的輔兵整理出來。不懂的聽奚知縣的。”
“奚知縣?”
眾人目光落在了換了一襲男裝旁聽的奚爭渡身上。
程毅將印綬拿出來,也沒避著旁人,就放在了桌上推給奚爭渡說:“之後鄖鄉縣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