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與舊時代如何斷代?
若是沒有後人的記憶,那麼身處於這個時代的人,隻有一個辦法界斷。
那邊是——親身感受恍如隔世的感覺。
隨著春耕的結束,西線戰場的傳來了號角,哪怕陝西行省為了應對草原,而沒辦法對漢中進行增兵,但地方的地主們,還是自發形成了武裝,並且展開了對紅巾軍的圍剿。
洋州與西鄉兩個區域,已經爆發了十幾場戰爭,並且烈度越來越大,也如奚爭渡所料的那樣,光靠前線的三個營,還是被程毅親自拆解,融入了大量安康府新兵的三個營,戰鬥力直線下滑。
要不是厲雨生、李月汝、陳忠和三人深諳山地戰,這會兒已經被平推了。
他們且戰且退,隻能扼守在饒風嶺。
所以求援信來了。
程毅這裡一邊下令三營堅守,一邊命令安康府內的幾個縣支援,然後又讓人從後方開始抽調人手。
而這些人手,就是軍戶,就是叫喚“新政”最大聲的人。
奚爭渡宣布了程毅寫的工坊法之後,軍戶的經商特權雖然還在,但已經喪失了自產自銷,獨自完成原始積累的可能。
因為工坊法有規定,凡戶民布機生產,唯二張,多則有不法侵占帥府給予政策恩典之嫌疑。
意思就是,一戶軍戶自產自銷,隻能保留兩張織機,一旦超過了兩張,那就是在侵占帥府恩典,如此一來,軍戶他們第一時間就發出了不滿聲音。
因為很多的“軍頭”,自己這一年的積累,可是全部兌換成織機了,就等著元帥府對外開戰下訂單,他們可以將人力全部活用起來。
但程毅這邊拿了相關的文件之後,下令於各縣之下,各隊之上,設立鄉鎮。
凡各隊織造等物,須立於鄉鎮組織生產。
而每個鄉鎮的地皮,不屬於任何一個生產隊或者府縣,而是元帥府,並且每個鄉鎮區域的中心,都會安置有以下——碉樓、集市、郵驛、錢莊。
程毅的態度這一下就明朗了。
生產隊是生產隊,就算是生產隊的生產,也必須接受元帥府的監督,不是你說報多少,就是多少的。
既然讓你們上繳一點稅都拖拖拉拉,那就彆怪我用彆的手段間接收稅了。
第一,是鄉鎮的地皮,隻租不賣。
第二,是建設的工坊,需要辦理營業執照。
第三,帥府的采購指標,將從生產隊直接轉入工坊,有能力中包的生產隊才能購買。
第四,生產隊的股權分配,將按照工坊法的要求,成立運營結構,並且每個工坊都必須申請配備會計。
第五,帥府將酌情降低將作坊開在鄉鎮內的生產隊抽調員額。
五個組合拳打下來,再有不滿的聲音,也得消停了。
因為程毅是真的開始大規模抽丁了。
春耕還沒過,那些放棄了提前育秧的軍戶,全部遭殃了。
男人全部被征走,土地也沒人管了。
雖然女人也可以勞動,但體力上限擺著,她們也隻能艱難的下幾畝口糧,最多保證不餓死,想要吃個半飽都不可能了。
但萬一有個天災人禍,那下場不言而喻。
所以為了全家人不餓死,男人們被迫扛上武器,加強訓練,為之後可能的戰功,與每個月的訓練激勵而努力。
女人們也隻能被迫接受帥府的命令,出賣勞力,去給那些鄉鎮工坊乾活。
之前采購大量織機的生產隊長們,在被逼無奈之下,又看到了鄉鎮的廉價勞動力,最終一咬牙一跺腳,將程毅故意留下的生產隊勞力,拉到鄉鎮區域,參與了碉樓與鄉鎮的建設,並用最短時間,平整了土地與道路,將交通弄好。
然後入夏,漚麻的漚麻,織造的織造,為前線提供相對便宜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