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
康聿懷來到了城門下,然後就看到了被吊起來已經斷氣的鄧三橋。
他掃了一眼四周,鄧三橋的其他幾個兄弟,也都低著頭。
“是誰將鄧千戶掛著的?”康聿懷語氣不怎麼好。
原本還笑嘻嘻的幾個麾下,臉色變了變,暗道一聲不妙要壞事,然後趕緊上前說:“是我等擅作主張。隻是這人罵得太衝了……”
這幾人就把那天打進樊城之後的事情說了一下。
原來鄧三橋被推下樓之後,隻是摔得七葷八素,但沒死。
他也沒殘疾,畢竟身上是有甲胄的,隻是難受。
站起來之後,就對城內城外忠誠於他的人呦嗬組織反擊,但因為鄧七橋的決斷,以及其他幾個鄧氏兄弟的離開,他隻剩下一些臭味相投的手下,尤其是自詡與程毅有不少恩怨的人。
這群人也不多,五十來人,但就是堵在城門口,見到後續趕來的南澄鶴他們軍隊,破口就罵,還罵了程毅,總之很難聽。
最後殲滅了他們,南澄鶴與周鳳孤他們著急去襄陽,後邊交給了二線部隊。
這群人根本不清楚鄧三橋他們跟程毅之間的恩恩怨怨,他們很多都是吃程毅的米糧活下來的,自然聽不得程毅被謾罵,然後就被吊起來了。
連帶著後續鄧氏的人,也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侮辱。
康聿懷歎了一口氣:“雖說是成王敗寇,但都是紅巾軍的兄弟,隻要不是當漢奸的,都可以給個善終。這是上邊給的最高指示。給他打副棺材,按照千戶的規製,安葬了吧。”
說完交代,康聿懷才來到了鄧氏參與的人前:“都在?”
“三哥五哥死了。七哥逃了。”鄧十二橋迎著康聿懷說,“樊城我們也給了。所以……”
“放心,大帥有交代。都是過命的交情,你們不仁,我們不能不義。”康聿懷上前攙扶他們,重重拍了拍他們肩膀說,“在鄖陽縣外圍,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田莊。去了那邊,好好的過日子吧。”
“大帥仁慈。”鄧十二橋他們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康聿懷點了點頭。
而後方一些跟程毅他們混過的其他紅巾兄弟暗暗撇嘴。
仁慈?真要仁慈,能掌權的鄧三橋,掌兵的鄧五橋全給弄死?
程毅是一句話沒說,下邊就幫他把最禍事的家夥全宰了,完了收兵、收城,順道還在道德製高點上指指點點。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善人呢!
當然,這也是腹誹。
至少明麵上,程毅沒有破綻。
一切矛盾,都是彆人挑起的,他隻是被動防禦罷了。
康聿懷正想繼續說一些場麵話,忽然有人匆匆跑來:“南漳縣尉李拓兒造反,與知縣錢楓序在城下混戰了兩日。錢楓序求援信送來了。”
康聿懷一招手,送信的人就把書信遞給康聿懷親衛,然後才到他手中。
仔細翻了翻,康聿懷嗬嗬一笑:“看得出來,孟海馬是真的打算在蠻水附近與我們交戰了。”
“那縣尉,咱們怎麼做?”
“聯係一下莊蓋,問問他這個襄陽都尉還乾不乾。他手下人都造反了,他還是沒動靜,我可要動手了。”
康聿懷收了書信,平靜的下令:“其餘人立刻屯駐改造樊城,然後聯係宋菩薩他們,讓他們將兵馬往前調。
接下來就是等大帥的命令。”
“那襄陽?”
“圍點打援。”康聿懷掃了一眼眾人,也沒避著鄧十二橋他們,“現在鬨得還不夠大,還要等其他幾家的反應。怎麼著,也得一戰,將荊襄之地,變成咱們的根基,否則大帥起這麼大的盤子,又是為什麼?”
聽到這話,眾人這才不言,趕緊下去忙碌了起來。
樊城已經丟了,康聿懷可不信在安陸一帶的孟海馬不會有動作。
南漳縣,對於程毅來說,隻是可有可無的突出部,但卻是孟海馬在襄樊之間,唯一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