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與陳友直的交易,也不過是為了應付南方變化的保險。
不過因為陳友諒的到來,程毅還是起了一點威懾的心思。
第二天下午,針對安陸的總攻開始了。
數十門大炮的轟鳴,震耳欲聾。
陳友直他們站在營地的轅門望樓,遠遠看著咆哮轟鳴的大炮,一個兩個神情嚴肅。
陳友諒更是握緊了拳頭。
他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他當初起義的時候,沒有幾天就會被趕進洪湖,而程毅卻能在最短時間內殺出一片天來。
從程毅這邊使用的火炮數量就足以說明,程毅這樣的豪族手裡,肯定有很多不為外人所知的底蘊。
否則,程毅靠什麼組織起來這樣的戰鬥力?
火炮,真的很強。
但製造工藝,以及背後的相關原材料,尋常人是沒辦法獲取的,他當水匪的時候,又何嘗沒考慮弄來銃炮?
可是走過江漢,確實沒有幾個家族掌握相關技術。
“我們也得想辦法弄來這種火炮。”陳友諒輕聲的說。
聽到這話,陳友直看了一眼神情堅毅的弟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隻能輕聲說:“我們還在這裡,還是要收斂一點的。”
陳友諒微微頷首,並不意外兄長的決斷。
然後他又看了一眼遠方,炮聲隆隆,孟海馬還在勉力維持。
城內。
孟海馬看著地圖,任由頭頂傳來轟響,然後天花板上積累的灰塵簌簌落下。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承受了炮轟七輪。
七輪。
比起以往幾天的交鋒,今天的程毅麾下,明顯給他帶來了更大的威懾。
“讓下邊儘快組織敢死隊去殺程毅的炮兵。”孟海馬下令。
立刻就有人下去安排。
敢死隊,已經是他能用的最後手段了。
隨著程毅的炮轟,安陸城周圍的軍民棚戶,全部被夷為平地,百姓更是死傷慘重,逃之夭夭。
跑到了外圍,立刻就被程毅的兵馬禁錮,然後拉到後方去重新編戶。
從程毅包圍安陸至今已有一旬,程毅一點點的將他蠶食殆儘。
而他四周,卻沒有任何一股力量可以使用。
他已經嘗試突圍了七次,結果每次都被程毅的精銳步兵擋回來。
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百姓,豈能是使用鴛鴦陣的步兵對手?
陣戰的失利,已經讓孟海馬徹底不敢出城對壘了。
除了使用敢死隊給程毅製造麻煩之外。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
而城外,當新一批敢死隊出去,然後還未靠近炮陣,就被沿途阻擋他們的虎蹲炮口殲滅,大片大片血霧在霰彈轟擊下爆發,人命不要錢似的被收割,誰見不膽寒?
於是,城內。
幾個非孟海馬嫡係的人湊在了一起:“孟海馬的敢死隊平不了程毅的炮兵了,接下來必然是驅趕我們去打程毅的炮兵營。
你們都有什麼想法?”
聞言,其他幾人臉色都不好看了起來。
孟海馬這兩日的手段是敢死隊拚一把,不成立刻就用更多兵力去拚,而這麼拚的手下,往往都是各個非孟海馬嫡係的力量。
然後等待他們的隻有三條路。
一,出城戰死,殘兵整編。
二,出城投降,家人在城內連坐,兵馬被孟海馬嫡係侵吞。
三,城內反抗,然後被孟海馬誅殺,殘兵敗將全部用來給孟海馬嫡係軍隊填補缺口。
諸此種種,足以看明白,孟海馬對於非嫡係,是有多警惕。
“這還不是因為鄧九宮、鄧七橋他們。娘希匹的,這兩人忍辱負重這麼半年,倒是用襄陽換來前程,咱們可學不了他們。”
“治平皇帝不是說要來招安我們嗎?”
“那也要能走出這裡才行。可我們怎麼出去?”
“這不在商量怎麼走出去嗎?”
幾個人還沒商量個所以然來,立刻就吵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