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二爺領著孩子過來的時候他也被小姑娘的容貌驚住，那年雖然是匆匆一麵，但到底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姑娘的容貌該有變化的。
他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在二爺示意下他決定裝作沒有見過這孩子。
而那個徐老板的事情，他們紅府並不清楚，當時和徐老板關係不錯的是老班主，但自從經曆過雷劈事件後，徐老板就再也不登紅府大門，關係也就淡了。
若不是剛剛小姑娘自己說出來，他還不知道這個徐老板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當年老班主給出的利益可不小，他居然有膽子把他們紅府的孩子賣給奴隸主。
想到小姑娘不安的眼神和陳皮眼裡的殺意，他平靜轉身回到戲台所在，死了就死了，就全當做是他的贖罪吧。
再說這邊陳皮一手一個拉著兩個大男人走向了梨園不遠處的水邊，吳鬱沉默著跟在後麵，係統被吳鬱留在戲園子裡，現在估計正在滿園子的找吳鬱呢吧。
陳皮完全不在乎兩個大男人的掙紮，一個用力把人甩在地麵上。
陳皮九爪鉤掏出垂在身邊，他問吳鬱：“你怎麼想的？”
他不知道吳鬱對眼前男人起殺意的真正原因，但他知道吳鬱現在想殺了這個男人，同樣的，他也清楚吳鬱不殺人。
所以他覺得可以暫時問問吳鬱的意見，反正這個把小丫頭賣到奴隸主手裡的男人，他是不打算留著的，就算是現在放了，之後也總能找到機會解決掉。
吳鬱垂著頭，聲音很輕，但是陳皮聽的卻很清楚：“就……不留了。”
她到底還是沒有說出殺這個字，她扯了扯嘴角卻扯不出一個笑容，她覺得自己很偽善，明知道不留了三個字就是在殺人，但卻依舊不肯說出那個殺字，也不知道在瞎堅持什麼。
耳邊的慘叫聲戛然而止，陳皮在水裡清洗了一下，但走到吳鬱身邊的時候吳鬱依舊聞到了那股血腥味。
明明動手的不是吳鬱，可吳鬱依舊渾身冰冷。
這算是她第一次，沒有任何大義可以作為借口的殺人吧，不是那種誤傷就誤傷，不是那種波及到你們也是活該，而是切切實實的，要殺掉一個人。
即便動手的不是自己，她依舊難以控製顫抖的指尖。
陳皮的手按在吳鬱的頭頂揉了揉，力氣很大，他什麼也沒說，沒有像之前那樣嘲諷，也沒有對吳鬱猶豫的嫌棄。
相處這麼久了，陳皮也能感受到吳鬱那格格不入的一麵，不是說她很神奇的能力，而是，她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在他眼裡奇怪的堅持。
他其實很好奇吳鬱之前生長在哪裡，她在看到他殺人的時候接受的明明很快，對於小日子他們下手也是絲毫不留情麵，但卻對於親手解決一條生命很是為難。
沒說什麼，陳皮跟在吳鬱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了梨園，此時第一場戲已經落幕。
陳皮帶著吳鬱回到了備茶水的房間，係統也注意到了吳鬱的情況，有些擔憂的圍著吳鬱打轉。
就在這個時候，紅喜管家過來，讓吳鬱和陳皮去後台，說二月紅找他們。
麵上濃妝依舊存在的二月紅正在給自己摘頭麵飾品，聽到兩人進來，他透過鏡子看了兩人一眼，沒說話，隻是一點一點的摘下頭上的頭飾。
陳皮站在後麵看了一會兒，見二月紅沒有說話，又看了身邊的吳鬱，他上前一步：“師傅，我幫您吧。”
二月紅透過鏡子和陳皮對視，然後放下手，看著陳皮一個一個小心翼翼的摘下頭飾，又輕手輕腳的擺在旁邊的盒子裡。
一直到頭飾都被摘下，陳皮後退一步露出身後的吳鬱時，二月紅歎了口氣：“鬱鬱，過來。”
剛剛的事情紅喜過來說過了，他的想法和陳皮的是一樣的，這種會對自己造成巨大損失的人一定不能留，但想到孩子畢竟是來自安全和平的未來，到底是和他們這群刀口舔血的惡徒不同。
就想著叫人過來看看情況。
剛剛他一直等著吳鬱開口，不論是開口抱怨還是開口解釋都說明孩子看開了，但現在的情況是，吳鬱依舊沉浸在自己殺了人的思緒裡。
所以他把人叫到身邊：“鬱鬱，你和六爺學刀的時候我和你說過，刀是殺人的武器，你的想法要改變。”
“如今是亂世，在你不知道何時能夠回去的時候，你要做的就是拿起刀，不論是保護自己還是守護彆人，不能手軟。”
他沒辦法說讓孩子看開點，這個人不是你殺的，你沒有錯，或者一些空泛的話。
就和他說的一樣，這裡不是和平的時代，一個孩子想要在亂世裡活下去真的很難，尤其是她在九門這個環境裡，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被算計，她需要自保。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九門沒有好人，想要在這裡活下去就是要殺人的，吳鬱必須做好準備，哪怕現在有陳皮跟著她幫她出手，那之後呢，她總有獨自一人的時候。
他無奈歎氣：“鬱鬱，我知道這條線你不想要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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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說完吳鬱就抓住了他溫熱的大手：“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您放心我會努力適應的。”
如果是去藏區之前看到陳皮殺人的場景，她會扭頭就走，絕對不會和人相處友好，那一路上她毀三觀的事情看多了。
從她見到陳皮的狠辣都隻覺得他是真性情，就能看出這個年代的黑暗，以及她心態的變化。
二月紅感受著握著自己手指的冰涼小手搖頭歎氣：“讓陳皮帶你出去逛逛吧，弄了這麼大的場麵，不想看看事情發酵到什麼程度了嗎？”
陳皮和吳鬱都愣住，然後吳鬱瞪大雙眼怔怔的望著二月紅：“我們兩個可以出去？”
二月紅好笑的看著她的表情，在她臉頰上輕捏一下：“知道你不喜歡聽戲，我這個老人家也不好把你困在這裡聽讓你昏昏欲睡的戲曲，那就今天暫時放過你們兩個，出去看看吧。”
說到‘昏昏欲睡’的時候，二月紅的語氣還帶著點怨念。
小丫頭不識貨，居然聽的直打哈欠，還是他的丫頭好，他的丫頭可是最喜歡聽他唱的戲了。
知道吳鬱現在情緒不好，陳皮倒是破天荒的主動蹲下身抱起吳鬱，不是以往直接把人甩到後背的背人，是正經抱孩子的抱法。
這一下不僅驚到了吳鬱，還讓那邊正準備換裝的二月紅瞪圓了眼睛。
被這麼盯著，就算是陳皮也有些紅了耳朵，帶著點尷尬：“您忙，我帶鬱鬱出去了。”
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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