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一眨了下眼睛。
奴仆契約分為兩種，一種是臨時的，一種是長期的。根據燕星兒描述的來看，她說的是後者。
後者是刻在靈魂上的契約，不管人死了還是活著，都永遠逃不開。
看來，這人是真的被逼到窮途末路了。
眼前的人左臂上大麵積燒傷，頭發臟亂，發尾還黏著一些泥塊、血塊，她的衣服大半都被火燒過，僅僅隻是可以蔽體而已。她的臉上更是一片狼藉，各種血汙、灰塵黏在一起，除了那雙杏眸裡看得出堅定。
不過收徒嘛——
這個東西肯定不能這麼隨意的。
且不說燕星兒之前拜過師了，就是虞熾小崽子那邊，都不好糊弄。
崽子大了，不好騙了，她這個老父親得謹小慎微著。
再說了，收人家為徒是要負責任的好不啦，她願意教虞熾已經算是破天荒了，怎麼還有閒情雅致去再帶一個？
“我不收徒。”
那眼中的光一下子消散。
燕星兒知道自己現在狼狽不堪，而且修為大退，上趕著沒人要也很正常。這人是白雲門第一修士，是修真界的翹楚，怎麼可能會這樣輕易的幫助一個陌生人。
剛才出手相救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不該再要求其他。
燕星兒想通了，她又磕了一個頭：“救命之恩，莫不敢忘。”
“……”
這一下子四個頭了。
白初一看著姑娘踉蹌著起身的身子，還是覺得自己心不夠硬。
她是二十一世紀出來的，講究的人人平等。這動不動就磕頭的，她還真是受不住。
可人家頭磕了，她也不可能磕回去。
於是她抿抿唇，攔住了燕星兒一瘸一拐離去的動作：“我可以與你簽訂契約。”
“！”
“……隻要，你不後悔。”
白初一慢吞吞的補上了最後一句話。
【……宿主大大，你為什麼要救她呀？雖然說殺人取寶這種行為極度惡劣吧，但也是現在修真界的優勝劣汰呀。】
【白初一：看鬼骨門的家夥不爽而已，哪有那麼多理由。想做就做了，咋的，打我啊。】
真的是。又不是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理由的。
理由是用來說服自己的，她不想找就不找了，怎麼了。
她驕傲了嗎。
【……】中指！！！
“不會！不會！！”
燕星兒高興慘了，她又想跪下來磕頭，卻被一股看不見的神秘力量托著膝蓋站起來了。
隻見那一身白衣宛若仙人下凡的女子微微偏過臉，似是有些不忍。
“不必。互利罷了。”
“多謝真人、多謝真人！！”
燕星兒知道這是白初一怕她有心理負擔才說出來的話。
什麼叫互利啊，她跟白初一差距這麼大，怎麼看都是她占了便宜！
白初一沒說話，她抬手施了一個清潔術——
【宿主大大，你現在每天用好幾遍清潔術啊……】
【白初一：……不知道為什麼，老覺得他們都好臟。】
【……愛乾淨其實挺好噠！】
白初一，“……”
她知道，她可能得了一種不清潔就渾身不爽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