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一回到魔殿中,白初一就被男人摁在床上了。
男人不知何時眼尾通紅,像是憋著什麼不得已的情緒憋了一路,這會兒終於憋不住了一樣。
他眼中翻滾的黑暗情緒是那樣熟悉——
畢竟在客棧的那三天,白初一天天都可以看見。
“沒事兒吧?”
白初一並不怕男人粗暴或者弄痛她了,她知道謝謹言就算把他自己憋瘋了,都不會真的傷到她。
她看見男人這副陰沉模樣,非但不覺得害怕,還覺得有些心疼。
微涼的手指輕輕撫上男人的眼眶,動作緩慢輕柔。
“……有事。”
謝謹言啞著嗓音,“我難受。”
上輩子他數不清殺了多少人了。
每次晉升時,那些冤魂就會試圖幻化成心魔來擾亂他。
這一世他功力增長的比上一世快多了,那些冤魂變本加厲,再加上前任魔尊的……
若是不見血還好,一見血,謝謹言就容易陷入魔怔之中。
他腦子裡什麼都沒有,隻有鋪天蓋地的血山血海,鼻尖呼吸的空氣仿佛都是血腥氣兒,腳下踩的每一步,都是人骨堆積起來的。
他隻要一低頭,就會對上那些冤魂醜陋猙獰的嘴臉,耳邊全是它們刺耳哀嚎的尖叫聲。
地上的血流不儘了,連天空都是血色的。
他一伸手,就有無數的冤魂撲上來想將他的手撕碎。
它們傷不了他,卻能讓他心裡湧上無邊戰意、嗜血殺意。
為什麼不殺修真界的那群弟子?
活著比死了難受多了。
憑什麼他在地獄裡煎熬,他們就要早登極樂?
——這是上一世謝謹言餘下的念頭。
若不是緊緊抱著懷中的這個人,他都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
是上一世的。
還是這一世的。
遇見她,是不是真的就隻是個夢而已。
“好啦好啦~我準許你這一次哭鼻子。”
謝謹言身上被清潔術清潔過,並沒有沾上血腥氣。
可他總覺得自己渾身都臟。
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仿佛還被封印在洛河之下。
謝謹言抱她的力氣很大,非常大,大到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揉碎了融入骨血裡一樣。
“好啦好啦……”
【……我撤了。】
係統暗搓搓的圍觀了會兒,總覺得要上演虐狗的畫麵了,悶悶的說了聲,就去打遊戲了。
“……你會一直在嗎。”
謝謹言的鼻尖輕輕在白初一的脖頸間摩挲著,呼吸著帶有她身上清甜香氣的空氣,緊繃著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放鬆。
“會呀。”白初一彎彎唇,眼眸中全是細碎的光芒折射出來的溫暖笑意,“會一直在的。”
“不準反悔。”
謝謹言很少用這麼霸道的口吻跟她講話,乍一聽還有些稀奇。
白初一親親他的唇邊,“不反悔,不然我們家謹言哥哥生氣了就要把我關起來,我知道的。”
“……”謝謹言看她一本正經複述自己之前生氣說話的模樣,心裡一軟。
他低低的應了聲,繼續抱著她,不講話了。
兩人在床上抱了許久,白初一一直跟他小小聲講話,哄著男人。
後來還是她說了句餓了,男人才起身給她做烤肉吃。
魔界在百年內改革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