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寧溪知道,封呈衍或許放過她了,可她卻不能放過自己。
用景湛的生命作為代價的自由,太奢侈了。
她不配得到。
陸寧溪在血泊中閉上雙眼。
那瞬間,封呈衍的模樣終於消失在了視線裡,她是腦海中隻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唯一會亮起的那束光,是景湛的模樣。
陸寧溪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景湛是青蔥少年的模樣,他穿著幾十塊錢一件白t,遠遠的朝她奔來。
他說著,陸寧溪我喜歡你,當我女朋友吧。
那個晚上,也是那麼的黑。
宿舍樓下的路燈壞了,昏暗到連他俊朗的臉都看的不真切。
可在黑暗中聽到景湛的聲音,那麼近又那麼清楚。
陸寧溪臉頰紅紅,卻又不敢相信。
她渾身緊繃,小心翼翼的問他,你不是景湛吧?你們是不是又在玩打賭的遊戲?
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回答。
是我,陸寧溪。
是那個你知道的景湛,不是同名同姓,更不是遊戲。
他主動牽起她的手,讓她的指尖撫過自己的臉頰。
你看,是我,對不對。
在她點頭的那瞬間,景湛把她抱進懷裡。
同時,綠植樹上出串聯成流蘇的星星燈亮了起來。
滿天星的燈光照應出了景湛俊美無雙的麵孔。
從那刻起,景湛也照亮的她的全世界。
可是命運呀……熄滅了她的滿天星。
也黯淡了景湛的麵孔。
……
當天晚上。
臨城頭條新聞便是封呈衍抱著一個穿著婚紗的漂亮女人送到去醫院。
不少人都看見了,新娘子被推進手術室之後,獨自守在外麵的封氏少總,滿臉淚水。
那位本來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封呈衍啊,蹲在手術室外,像個孩子般崩潰大哭。
護士們偷偷看著,卻怎麼也猜不透。
撞了人,封呈衍那樣的人物也不該哭成失去全世界的樣子。
那女人,還穿著婚紗。
彆人的老婆,封呈衍哭什麼?
隻有出席過今天早上婚禮的人,才知道為什麼。
因為那是他們的陸寧溪啊。
封呈衍守在手術室外的每一分鐘都在煎熬。
如果陸寧溪出事他該怎麼辦。
陸寧溪不能出事的……
他真的後悔了。
後悔欺負陸寧溪,後悔逼著陸寧溪……他甚至願意,從沒遇見過她。
陸寧溪,求求你,彆這樣……
短短兩個小時,封呈衍卻比這二十多年還要難熬。
幸好,手術很快便結束。
醫生告訴封呈衍,陸寧溪內臟沒受損,大麵積都是皮外傷,小腿骨裂和右臂骨折。叫家屬陪著,耐心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封呈衍終於鬆了一口氣。
陸寧溪被推進病房時還睡著。
她平和的躺在病床上,麻藥的勁還沒過去,此刻的陸寧溪是不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