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絕對的死寂。
所有的目光,唰地一下。
從林硯秋身上,齊刷刷地轉向了謝沉舟身邊的沈奕風和季臨。
沈奕風臉上的表情,從剛才的銳利審視,瞬間變成了徹底的、不加掩飾的、巨大的震驚。
他那副張揚不馴的形象,此刻被這突如其來的“指控”砸得有點懵。
而季臨——
這位永遠斯文得體、不動聲色的情報頭子,鏡片後的瞳孔也驟然收縮了一下。
季臨臉上溫和疏離的假麵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裂痕。
他推著鏡框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停頓了零點一秒,嘴角那抹禮貌的弧度瞬間僵硬凝固。
這朵看似柔弱的小白花……
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季臨的思維在電光石火間閃過無數念頭,評估著這個意外事件的風險等級。
謝沉舟攬在林硯秋腰間的手臂,也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
他低頭,看著埋在自己頸側、隻露出一點緋紅耳尖和濕漉長睫的林硯秋。
謝沉舟能感受到林硯秋脆弱委屈的姿態是裝的。
但是他能感覺到,緊貼著自己身體的這具軀體。
那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輕顫——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極力壓抑的笑意。
一股奇異的、混合著慍怒、無奈和一絲隱秘興味的情緒。
如同投入冰水中的烙鐵,在謝沉舟心底“滋啦”一聲升起白煙。
他清晰地看到了林硯秋眼底深處,在長睫掩映下,一閃而過的、如同狐狸般狡黠得意的流光。
這朵“小白花”。
不僅把顧衍蘇沐的刀子原封不動地擋了回去,還順手把旁邊看戲的沈奕風和季臨一起拖下了水。
他巧妙地利用了沈季二人作為謝沉舟核心圈子的身份,以及他們在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形象。
瞬間將自己從“需要補習的草包”抬升到了“能得沈季二人親自指導筆記”的高度。
這不僅化解了顧衍的刁難,反而狠狠地抬了自己一手。
同時將沈季二人架在了火上烤——
他們此刻否認,就顯得不近人情甚至打他的臉;
不否認,就等於默認了林硯秋的特殊地位和他們對其的“關照”。
謝沉舟的嘴角,在無人看見的角度,極其短暫地向上勾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覺。
他莫名的生出了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並且他很期待接下來林硯秋在宴會上會給他帶來什麼驚喜。
謝沉舟圈在林硯秋腰間的手掌,拇指無意識地、帶著某種隱秘的讚許和更深的占有欲,在他柔韌的腰側輕輕摩挲了一下。
林硯秋感受到腰間傳來的那點細微的、帶著灼熱溫度的摩挲,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零點一秒。
暴露了?
謝沉舟腦子轉的挺快啊。
這麼看來,他們還是挺心有靈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