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舟將林硯秋帶至角落一組寬大的絲絨沙發旁。
這裡燈光柔和,音樂聲也顯得遙遠,形成了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
幾乎在站定的瞬間。
林硯秋身上那股子驚魂未定、柔弱無骨的勁兒如同潮水般褪得乾乾淨淨。
他肩膀微微一沉,乾脆利落地從謝沉舟的臂彎裡掙脫出來。
動作自然得像用尾巴掃了一下主人手腕的貓兒。
謝沉舟的手在半空中頓了一秒,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插進西褲口袋。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林硯秋臉上,那裡哪還有半分淚痕和驚惶?
隻剩下冰雪初融般的清冽,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事不關己的慵懶。
仿佛剛才那場以他為中心的風暴,不過是一場乏味的戲劇。
“戲演完了,謝總。”林硯秋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清冷調子,帶著點微啞,像冰泉滑過鵝卵石。
他隨手理了理被謝沉舟摟得有些淩亂的衣襟,眼神掃過旁邊小幾上的酒水。
謝沉舟在他身邊坐下。
兩人之間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過分親密,也不顯得生分。
林硯秋眼波流轉,視線在那杯度數溫和的酒上輕輕一瞥。
隨即掠過,他的目光精準地投向謝沉舟麵前矮幾上另一杯酒。
那液體呈現出琥珀般的深金色,在燈光下流淌著厚重醇烈的光澤,冰塊在其中沉浮,散發出辛辣而危險的氣息。
小雲團在識海裡興奮地蹦躂:【大人大人,香檳多沒勁~要喝就喝那個!烈酒配美人劃掉)配大人,絕配!】
林硯秋:【閉嘴,小呆子,不過你說得挺對,演累了,是該喝點烈的醒醒神。】
林硯秋的視線在那杯香檳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直接掠過。
他微微傾身,白皙修長的手指徑直伸向謝沉舟另一隻手中那杯烈性的威士忌。
在林硯秋指尖即將觸碰到冰涼杯壁的刹那——
一隻骨節分明、蘊藏著強大力量的手,穩穩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謝沉舟的手掌溫熱而乾燥,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林硯秋細膩的手背皮膚,帶來一陣細微的電流感。
他沒有用力阻止,隻是覆蓋著,傳遞著一種無聲的掌控。
“這個,太烈。”謝沉舟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在喧鬨的樂聲中異常清晰地傳入林硯秋耳中。
林硯秋抬眸,迎上謝沉舟的目光。
他撞進謝沉舟那雙深潭般的眼眸裡,清晰地映出他此刻帶著一絲挑釁和慵懶的模樣。
林硯秋嘴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指尖在謝沉舟的手掌下靈巧地一翻。
反而握住了對方的手腕,微微用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牽引著謝沉舟的手移開。
謝沉舟似乎也沒要存心攬著他,順著他的力道就被牽走了。
林硯秋另一隻手已經穩穩地拿起了那杯烈酒,冰涼的杯壁緊貼掌心,辛辣的氣息瞬間鑽入鼻腔。
“怕我醉了,給你惹麻煩?”林硯秋的聲音清冽依舊,尾音卻染上一絲慵懶的沙啞。
他那隻沒有被謝沉舟拽著的手,如同最名貴的絲綢邊緣,不經意間拂過謝沉舟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