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秋滿意地彎了彎眼睛,像隻偷腥成功的貓。
他努力從謝沉舟的懷抱裡探出一點身子,伸手去接。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碰到杯壁時——
謝沉舟的手臂猛地又收緊了。
林硯秋被這股力道帶得向後一仰,伸出去的手自然落空。
季臨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林硯秋:“……”
他有些惱了,掙紮著回頭瞪了謝沉舟一眼。
謝沉舟麵無表情,但眼底深處那點“我看你夠不著怎麼喝”的惡劣得意,幾乎要藏不住。
林硯秋深吸一口氣,再次努力往前夠。
謝沉舟這次倒沒再使壞,輕輕地鬆了鬆力氣,讓林硯秋得以稍微逃脫一點兒。
林硯秋眼瞧著是終於夠到了酒杯,幾乎是“搶”了過來。
他剛才喝過一口,知道這酒極烈。
但此刻心情被謝沉舟攪得有點起伏,加上急著要跟季臨說正事。
也沒多想,為了壓下那點被“戲弄”的惱意。
他端起酒杯,學著剛才的樣子,仰頭就灌了一大口!
“唔——!”
林硯秋猛地瞪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瞳孔都因為劇烈的刺激而微微放大,瞬間蒙上了一層生理性的水霧。
他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像熟透的桃子。
他死死捂住嘴,強忍著沒有失態地噴出來,但劇烈的咳嗽卻怎麼也壓不住,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咳得撕心裂肺,眼淚都飆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
那副狼狽又可憐的模樣,哪裡還有半分剛才調戲沈奕風時的遊刃有餘和審視季臨時的深沉銳利?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沙發區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沈奕風第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他立馬意識到不妥,趕緊捂住嘴,但肩膀還是一聳一聳的,顯然憋笑憋得很辛苦。
季臨端著空酒杯的手還停在半空,看著林硯秋咳得眼淚汪汪、臉頰通紅的模樣,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
隨即又恢複了慣常的平靜無波。
就連一直繃著臉、散發著低氣壓的謝沉舟,在看到懷裡人咳得眼淚汪汪、像隻被辣椒嗆到的小貓時。
他臉上緊抿的唇角也幾不可察地鬆動了一下,一絲極其細微的弧度一閃而逝。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想幫林硯秋拍拍背,但動作到一半又頓住。
似乎覺得這舉動太過親密,不符合他此刻“生氣”的人設。
最終那隻寬厚的手掌隻是略顯僵硬地落在了林硯秋的背上,力道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
小雲團心虛地縮成一團:【呃,大人,那個我剛才好像忘了提醒您,謝大瘋批那杯,是純的……沒加冰也沒兌水】
林硯秋咳得驚天動地,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
他眼角泛紅,帶著未乾的淚痕,狠狠地瞪了一眼識海裡裝死的小雲團。
又氣惱地一把將手裡那杯“罪魁禍首”的烈酒重重地放回矮幾上。
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什麼優雅,什麼算計,什麼神秘感,全被這口酒嗆得灰飛煙滅。
林硯秋用手背胡亂擦了擦嗆出來的眼淚,深吸幾口氣,努力平複翻騰的胃和火燒火燎的喉嚨。
剛才想營造的深沉氛圍是徹底毀了。
“什麼破酒!”林硯秋啞著嗓子抱怨,帶著濃重的鼻音,像隻被惹惱了炸毛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