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舟微怔,隨即了然——
這人大概是不願一個人待在空曠的房間裡。
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輕輕撞了一下。
謝沉舟酸軟成一片,毫不猶豫地應允:“好。”
書房裡。
謝沉舟坐在寬大舒適的黑皮辦公椅裡,麵前巨大的顯示屏亮著。
正在召開一個重要的跨洋視頻會議。
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出,依舊是慣常的冷靜沉穩,條理清晰地下達著指令。
分析局勢,與平時那個運籌帷幄的謝總彆無二致。
唯一的區彆是,他的懷裡,正安穩地抱著一個人。
林硯秋整個蜷縮在他懷裡,身上依舊裹著那條薄薄的羊絨毯。
他的臉深深埋在他頸窩處,隻露出一點柔軟的發絲和白得惹眼的耳廓與那枚耳墜。
他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勻清淺,溫熱的氣息拂過謝沉舟的頸側皮膚。
而謝沉舟,早在進入會議的第一時間,就麵不改色地抬手。
乾脆利落地關閉了自己這邊的攝像頭和麥克風。
於是,屏幕那頭的下屬與合作夥伴們,隻能聽到boss冷靜無誤、極具壓迫感的聲音。
卻絕對無法想象,他們那位令人敬畏的謝總此刻正像環抱著世間獨一無二的稀世珍寶一樣。
將一個人緊密而嗬護地圈在懷中,進行著一場至關重要的商業會議。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
謝沉舟頭也未抬,目光仍凝在文件末行的數字上,隻從喉間低低應出一聲:“進。”
秦管家推門而入,神色一如既往地恭敬,但細微處可見緊繃——
眉宇間比平時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遲疑。
他先是微微躬身,行止間分寸得當,而後才謹慎地開口。
秦伯聲音平穩卻清晰得足以劃破一室寧靜:“先生,夫人。”
他頓了頓,目光極快地從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身上掠過,尤其在林硯秋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一瞬。
他才繼續說道:“門外有一位先生來訪,是夫人的兄長,說是聽聞夫人生病,特地從星外趕來探望。”
“……”
空氣仿佛被驟然抽緊,凝滯了一秒。
下一秒。
原本慵懶倚在謝沉舟身上的林硯秋像是被無形的針狠狠刺中,猛地坐直了身體!
動作幅度之大,甚至帶倒了擱在手邊的精裝期刊。
書冊“啪”地一聲落在地毯上。
“什麼?”他失聲脫口,臉上僅存的血色霎時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全然的錯愕與難以置信。
林硯秋的瞳孔因震驚而微微收縮,映出幾分恍惚,“我兄長?”
垂死病中驚坐起,誰敢s我兄弟。
劇烈的動作似乎牽動了未愈的傷處。
又或是情緒衝擊過猛,一陣輕微的暈眩感襲上頭頂。
令林硯秋下意識地抬手扶住額角,呼吸也跟著窒住了一瞬。
“秋秋!”謝沉舟反應極快,立刻放下電子平板。
他手臂迅速收緊,穩穩托住他瞬間繃直的身體。
謝沉舟低沉的聲音裡帶著不容錯辨的緊張,“你大哥來了讓他上來就是,彆激動。”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林硯秋驟然蒼白的臉,在確認他隻是因震驚而並非身體突發不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