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寰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尤其是謝沉舟那雙緊緊環住林硯秋、仿佛要將他揉進骨血裡的手臂。
他邁步走到兩人麵前,無視謝沉舟瞬間投來的、帶著明顯護食意味和被打擾的不滿目光。
林寰直接伸手,精準地捏住了林硯秋的耳垂——
力道不重,甚至稱得上輕柔,但那種與生俱來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瞬間讓林硯秋像是被捏住了後頸皮的貓。
林硯秋縮了縮脖子,收斂了臉上嬉笑的表情。
“警惕性降到這種地步,隨便什麼阿貓阿狗設個簡陋的圈套都能把你綁走。”
林寰的聲音冷得像萬年不化的寒冰,帶著毋庸置疑的訓斥意味,在這空曠的倉庫裡顯得格外清晰,“玩夠了?鬨也鬨了。接下來兩天,給我滾去好好反省!”
林硯秋自知這次確實有點托大,低估了對方狗急跳牆的愚蠢程度,扁了扁嘴,沒敢反駁。
他隻是小聲嘀咕:“知道啦……”
他扭頭看向謝沉舟,對他揮了揮手,臉上擠出一點可憐兮兮的表情,像隻即將被關禁閉的小動物。
林硯秋語氣卻依舊帶著慣有的輕快:“聽見沒?家教嚴呐。過幾天再見啦,謝總~”
說著,他還趁著林寰微微轉開視線的間隙,飛快地朝謝沉舟的方向飛了一個無聲的吻。
林硯秋的眼神狡黠靈動,帶著幾分調皮和安撫。
謝沉舟看著他被林寰捏著耳垂,近乎是拎著,從自己懷抱裡拽離。
他懷中瞬間空蕩下去,隻剩下那人殘留的淡淡清冽氣息和一點點屬於硝煙與塵土的味道,以及指尖仿佛還留存著的溫軟觸感。
今天這短短時間內的大起大落。
讓他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無能為力的恐慌和失而複得的珍貴。
謝沉舟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千言萬語堵在胸口,翻騰洶湧。
最終卻隻化作一句低沉沙啞的叮囑,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縱容的寵溺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懇求的意味:“……乖乖的,彆亂跑。”
林寰冷哼一聲,不再多言,拉著一步三回頭、還在偷偷朝謝沉舟做鬼臉的林硯秋,徑直朝倉庫外走去。
陸川早已帶著一隊身著黑色製服、行動迅捷無聲的人員迅速湧入,沉默高效地開始清理現場。
將哀嚎呻吟的伊卡訥·奎和那些被打趴下的綁匪如同清理一堆無用的垃圾般,利落地拖走。
經過林寰身邊時,林寰腳步未停,隻對陸川低聲吩咐了一句,語氣森寒平靜,卻帶著決定生死、不容置疑的絕對權威:
“處理乾淨。我不想再在任何一個維度,見到這個人的任何存在痕跡。你知道該怎麼做。”
陸川肅然點頭,眼神沒有絲毫波瀾:“明白,先生。”
小雲團在林硯秋腦中輕輕低語,帶著一絲敬畏:【大人,主神大人出手,估計是直接啟動‘湮滅’程序了。】
林硯秋被林寰拉著,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被迅速拖入陰影、即將徹底消失的方向。
隨即,他轉過頭,跟著林寰挺拔冷峻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了倉庫門口那昏黃不定、被海風吹得搖曳的光線之中。
謝沉舟獨自站在原地,看著那空蕩蕩的門口。
外麵鹹濕的海風倒灌進來,吹散了倉庫內濃鬱的血腥和灰塵氣味。
卻吹不散他心頭的沉悶和一種強烈的、幾乎要破土而出的、想要將那人牢牢鎖在自己身邊、再不讓他離開視線半步的衝動。
謝沉舟的指節悄然收緊,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空蕩的彆墅裡,死寂無聲,連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謝沉舟獨自站在開闊的落地窗前,身形挺拔卻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孤寂。
窗外,是川城永不眠的璀璨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