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舟高大的身影如同利劍般衝破沉沉的夜色,徑直朝著秋千的方向狂奔而來。
他沒有環顧四周確認環境,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團暖光下的身影上。
他在林硯秋麵前猛地停住腳步。
因為急速奔跑而呼吸略顯急促,寬闊的胸膛微微起伏。
謝沉舟的目光瞬間便牢牢抓住了秋千上那個纖細的身影,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急切。
從上到下飛快地、仔細地掃視了一遍,確認他完好無損,安然無恙。
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淩亂,那緊繃到極致、幾乎要斷裂的神經,才如同終於卸下了千斤重擔,猛地鬆懈下來一絲。
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幾乎要溢出來的後怕和失而複得的悸動。
林硯秋停止了秋千的晃動。
他微微前傾身體,仰起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氣息未勻的apha。
他歪了歪頭,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有種純然的無辜。
林硯秋的語氣帶著一絲純粹的疑惑,輕聲問道:“謝沉舟,你最近……是不是都沒有好好睡覺?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迂回試探。
沒有委婉安慰。
就這麼直白地、一針見血地問了出來。
仿佛能透過謝沉舟所有精心維持的偽裝,看到他心底最真實的疲憊。
謝沉舟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堵在那裡。
他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蹲下了身。
這個動作讓他瞬間比坐在秋千上的林硯秋矮了一截,是一種充滿守護意味、帶著點無聲的臣服與依賴的姿態。
他抬起頭,努力平複著呼吸,與林硯秋的目光平視,眼眸裡清晰地映著對方小小的影子。
也終於不再費力掩飾那深藏其下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疲憊和……
那種小心翼翼、生怕眼前一切都是幻覺的脆弱。
他無法說謊,也不想再對眼前這個人說謊。
謝沉舟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帶著一種劫後餘生般的坦誠:“開心。”
他頓了頓,目光一瞬不瞬地鎖著林硯秋的眼睛。
謝沉舟補充道,語氣鄭重得如同起誓,“看到你完好無損地在這裡,這一刻,是我這段時間以來……最開心的時候。”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輕輕打開了謝沉舟心中那扇緊閉的、壓抑了太多情緒的門閥。
林硯秋靜靜地看著他,眼底那絲狡黠和戲謔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柔軟和理解。
他什麼也沒再說,隻是伸出雙手,動作自然而流暢,沒有絲毫猶豫地,環住了謝沉舟的脖頸。
這是一個全然依賴、全然信任,甚至帶著點無聲邀請的姿態。
謝沉舟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順勢伸出結實有力的手臂,一手穩穩地穿過林硯秋的腿彎。
他的另一隻手則小心翼翼地攬住他清瘦的後背,稍一用力,便將人從秋千上穩穩地、珍重地抱了起來,納入自己懷中。
起身的瞬間。
謝沉舟用自己黑色風衣,將身形相對纖細的林硯秋嚴嚴實實地裹住。
隻露出一張精致白皙的小臉和那雙在夜色中亮得驚人的眼睛。
溫暖的懷抱瞬間驅散了秋夜的微涼。
林硯秋甚至能隔著兩人薄薄的衣物,清晰地感受到謝沉舟胸膛下那顆心臟有力而急促的跳動。
咚咚。
咚咚。
一下下敲打在他的耳膜上,也敲進他的心裡。
謝沉舟抱著他,穩步朝著公園外停著的、車身線條流暢的黑色懸浮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