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和複雜的多維曲線圖令人眼花繚亂。
徐瑾年自從來到川城之後,才發現川城這邊的實驗室養著的人都是一堆什麼樣的廢物。
連個最基本的模型都搭建不了,他完全不能溝通。
再加上吃飯的時候,抽空了解了一下最近網絡上的熱點新聞。
終於知道什麼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怪不得疫情能被掩蓋了接近十年。
就實驗室這一群廢物。
傻子來了都得叫一聲天才。
他帶來的團隊不吃不喝的終於出了些進展,但是總有些數據卡著,又不能直接用人體做實驗。
於是徐瑾年就想起了林硯秋,他時刻關注著網上的信息,等事情結束的差不多了。
他才瘋狂在聯係方式上跟林硯秋打招呼。
徐瑾年語氣誇張,但眼底的焦灼和黑眼圈卻是實實在在的。
“卡了我快一個星期了,所有的路都試遍了,就是不通!再沒進展,我導師怕是真的要提刀從首都星殺過來,把我摁在反應釜裡祭天了!”
謝沉舟上前半步,高大的身形帶著壓迫感,幾乎要將林硯秋完全護在身後。
他冰冷的視線落在徐瑾年身上,帶著明顯的不悅。
任何未經允許的靠近和觸碰,在他這裡都是需要警惕的行為。
林硯秋卻輕輕抬手,在謝沉舟緊繃的小臂上安撫性地按了按,低聲道:“沒事。”
他的注意力已經被平板上的內容完全吸引。
林硯秋接過平板,修長白皙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滑動。
周圍一些原本並未在意的研究員,也被徐瑾年這咋咋呼呼的動靜和林硯秋驟然轉變的氣場所吸引,偷偷投來好奇、懷疑,或等著看熱鬨的目光。
時間仿佛被拉長,又似乎在高速流逝。
不過幾十秒,林硯秋滑動屏幕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指尖精準地點向幾個閃爍的參數和一條走勢奇特的曲線。
“你的載體遞送效率模型,構建得過於理想化了。”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豎起耳朵的人耳中。
林硯秋的語氣平靜無波,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體內微環境下的非特異性酶解損耗率,你直接套用了體外模擬實驗的優化數據,這導致你對目標組織有效藥物濃度的預期,虛高了至少百分之三十。”
他指尖輕劃,調出底層公式,“這裡,這裡,還有這個關於降解半衰期的預設值,都需要根據《星際藥理學》最新增刊上那篇關於類似結構藥物在oega特殊生理環境下組織分布動態的研究報告進行修正,數據偏差就源這裡。”
徐瑾年眼睛瞪得溜圓,嘴巴無意識地張開,跟著林硯秋的指尖移動,呼吸都屏住了。
天知道他能找到一個懂醫學智商還在他之上的人終於有多難。
醫學不生林硯秋,萬古如長夜。
林硯秋沒有停頓,他的指尖移動到另一個模塊:“另外,你為了增強製劑穩定性引入的這個新型環狀穩定劑,分子結構與主藥活性中心存在潛在的、微弱的ππ堆積效應。
雖然不影響藥物本身的化學穩定性,但會輕微改變其活性基團的空間構象,進而影響與細胞內靶點的結合親和力。
你最後這幾組體外活性檢測數據末尾出現的、被你標記為‘實驗誤差’的非規律性波動,根源很可能就在這裡。”
徐瑾年猛地一拍自己的額頭,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