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秋走到他們對麵的單人沙發坐下,姿態放鬆,與房間內的低氣壓格格不入。
他看向季臨,聲音平靜無波:“你有什麼想法?”
季臨猛地抬起頭,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想法?我現在隻想問他,到底把我當什麼?
一場交易裡的籌碼,還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累贅?”
他頓了頓,像是耗儘了力氣,聲音低了下去,“那個繼承人的位置……我其實,從來就沒有那麼想要過。”
林硯秋靜靜地看著他,那雙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季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或許不是你自己,而是最愛你的人。他看得懂你的野心,也看得見你的脆弱。”
季臨像是被這句話刺痛。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最後一絲掙紮也化為了孤注一擲的祈求。
他看向林硯秋,語氣幾乎是卑微的:“硯秋,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救救他?你聽到了,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滯。
謝沉舟、沈奕風和趙屹珩的目光也齊齊聚焦在林硯秋身上。
林硯秋迎著季臨絕望中迸發希冀的目光。
他忽然輕輕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帶著點莫測的意味:“辦法嘛,倒也不是完全沒有。”
季臨的身體瞬間前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然而林硯秋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比如說,以命換命。”
“我願意!”季臨幾乎是在林硯秋話音落下的瞬間就吼了出來,沒有絲毫猶豫,眼神決絕得像要燃燒起來,“用我的命換他的,告訴我該怎麼做!”
看著他這副模樣。
林硯秋臉上的那點莫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了然的、甚至帶著點無奈的笑意:“逗你的。”
季臨猛地愣住,像是沒反應過來。
“我有辦法救他。”林硯秋收斂了笑容,語氣變得認真,“不過,代價依然存在。他的腺體損傷是不可逆的,即使我能強行修複他的生機,他以後也不可能再是apha了。
信息素水平會降至最低,身體也會比現在虛弱很多,需要長期精細地調養。但是——”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季臨驟然亮起的眼眸,“陪你壽終正寢,肯定沒問題。”
“這就夠了,隻要他活著。”季臨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般的激動,眼眶更紅了,“需要我做什麼?無論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
林硯秋沒有說什麼關於代價的事情,“你需要做的,是配合我演戲。”
他神色嚴肅起來:“剛才你聽到的關於治療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能透露給江雪眠。在他麵前,你必須表現得和之前一樣,憤怒、失望,或者……至少是疏離。”
林硯秋雖然可以用自己剩下的一半能量去救江雪眠。
但他不能保證這個倒黴的世界意識會發現不對勁來搗亂。
所以隻有所有人都不改變現有的走向,才能徹底糊弄過去。
季臨用力點頭:“我明白,我會演好。時限是多久?”
林硯秋沉吟片刻:“最遲一個星期。這段時間,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不被打擾的環境為他‘治療’。”
這時,一直沉默的謝沉舟忽然開口。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緊緊鎖住林硯秋:“你呢?這樣做,你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和一絲深沉的擔憂。
沈奕風和趙屹珩也看了過來,眼神裡帶著同樣的疑問。
林硯秋心頭一跳,沒想到謝沉舟如此敏銳。
他麵上卻不露分毫,輕鬆地聳了聳肩,“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耗費些嗯,‘能量’而已,休息幾天就好了。”
他站起身,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好了,這麼晚了,事情既然說定了,大家都該回去休息了。”
他伸手主動拉住謝沉舟的手,準備離開。
在走到門口時,林硯秋像是想起什麼,回頭看向沙發上的沈奕風和趙屹珩。
兩人的神色比剛才輕鬆了些,但眉宇間仍殘留著一絲凝重。
顯然也聽到了之前對話中關於他們“上一世”結局的片段。
“至於你們倆。”林硯秋語氣放緩,“江雪眠記憶裡的那一世,確實是某個時間線上發生過的事情。但既然我來了,一切都改變了。你們倆的結局,早就和‘上一世’不一樣了,不用再為此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