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子時,星田上空忽現萬法歸寂之象。劉鎮南打坐時驚覺周身道韻如流沙逝去,太和樹三千道果表麵的道紋淡若雲煙,武道金穗的罡風失去道韻支撐而潰散,仙道玉實的靈韻在道源枯竭中黯然。月清瑤欲撫琴引道,卻發現七弦空振,琴音儘失道意。
地底裂痕中滲出幽冥宗主終極煉製的"寂道蠱",此蠱形如破碎的道源晶核,專噬天地道韻。鐵匠鋪千年錘煉的道火化作凡火,藥圃孕育的靈草儘失藥性。最可怕的是,星門傳來的萬界道音都在哀鳴"大道將隱"。
南漸咬破指尖,以血在青石板上刻畫"常"字。血液流淌處浮現老子出關時"道法自然"的玄妙境界,每滴血珠都帶著"抱樸守常"的澄澈心誌。盲眼婆婆雖不視物,卻憑道心在紡車上織出"道在尋常"的經緯。
"道在屎溺!"老農周大山一鋤劈開道寂虛空,二十四節氣種子在道韻消散中竟自發生長,"莊稼漢隻知道——日頭照好人也照歹人!"
月清瑤的月華綾突然褪儘華光,綾麵刺繡浮現月族先民觀星測日的樸素身影。她將素綾係在枯枝上,枝頭竟綻出新芽。南漸的桃木劍在道寂中化為枯枝,劍身卻浮現"大道至簡"的自然紋路。
武者因道韻流失而拳意返璞,修士因道源枯竭而道基歸真。更可怕的是某些修士為存道韻,竟開始強奪天地本源。阿圓帶領孩童玩"捏泥人",童稚的嬉戲聲讓局部道韻暫得留存。
星田四角忽現道荒之象。已參悟的道則如退潮般消散,已掌握的神通如泡影般破滅。老農周大山跪在龜裂的土地上,捧起乾涸的泥土老淚縱橫:"老天爺,你收得走神通,收不走莊稼人種地的本事!"
月清瑤的眉心月紋突然黯淡,周身月華儘褪,露出布衣荊釵的本真模樣。她拾起枯枝為簪,簪尾竟點出"返璞歸真"的道痕。南漸見狀,棄劍執鋤,鋤尖劃過處,道荒之地綻出星點綠意。
阿圓帶領孩童用最普通的泥土塑造"生活圖"。當孩子們專注捏出"春耕夏耘"的場景時,那些質樸的作品讓道荒暫緩。最年幼的孩子將種子埋入陶俑心口,這個舉動竟讓道寂虛空出現生機裂縫。
盲眼婆婆的紡車突然織出"百姓日用圖"。當她將素錦鋪展在星田時,消散的道韻開始循著生活軌跡重聚。每根紗線都帶著炊煙的溫度,每道紋路都映著勞作的汗水。
星門洞開,各界的返璞大家聯袂而至。一位手持耒耜的老者演示"耕讀傳家",一位懷抱陶塤的樂師吹奏"勞者歌"。他們向南漸躬身:"感應到此界道將不存,特來共守真常。"
當寂道蠱催至極致時,劉鎮南突然棄絕所有神通。他捧起星田泥土,想起母親灶台前的炊煙,想起老農犁地時的汗滴,想起月清瑤補衣時的燈影。這些平凡日常竟讓道寂出現裂痕。
"道在尋常!"
南漸將鋤頭插入道源核心,星田突然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生機。沒有罡風呼嘯,沒有靈韻流轉,隻有破土而出的新芽,抽穗揚花的稻浪,孩童追逐蝴蝶的歡笑。這最樸實的生機,竟讓寂道蠱寸寸崩解。
月清瑤摘下月華簪,任青絲披散;老農周大山赤足踏泥,哼起耕作小調;阿圓帶領孩童齊誦《擊壤歌》。萬千平凡生活彙聚成河,衝散了幽冥宗主的寂道大劫。
此劫過後,星田作物儘褪浮華。武道稻穀顯露出堅韌本色,仙道麥穗展現出質樸韻味,草木精靈重歸自然天性。而南漸也在此劫中悟得:真正的道,不在縹緲仙界,而在柴米油鹽之間。
便在萬象歸常時,星田中央突然地湧甘泉。青帝虛影自泉中浮現,對南漸含笑頷首:"遍觀萬象,終知道在鋤下。"言畢化作九道清氣沒入星田——那正是"道法自然"的終極傳承。
千年之後,當異界修士質問"何以存道"時,已成為"守常真人"的劉鎮南指向星田:一株在晨曦中低垂的稻穗,不顯神通,不炫光華,隻是坦然呈現"春種秋收"的天道至理。
而那片見證無數奇跡的星田,仍在寒來暑往間,默默講述著"平凡即道"的永恒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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