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自醫修堂設立,已過半年。雲舒峰上,秩序井然,求醫者與求學之人絡繹不絕。
納蘭雲舒將《混沌醫典》基礎理論與三大主修方向的入門法門係統整理,由林風等幾位表現出色的記名弟子負責日常講授與基礎診療,她則專注於處理疑難雜症與深化理論研究。
這日傍晚,處理完堂務,納蘭雲舒與葉墨宸在峰頂亭中對坐小憩。石桌上擺放著幾樣清淡靈果,一壺清茶。
納蘭雲舒輕呷一口茶,望著天邊絢爛的晚霞,緩緩開口:“墨宸,醫修堂如今已初步穩定,基礎框架搭起來了,有林風他們看著,日常運轉無虞。”
葉墨宸為她續上半杯茶,抬眸看她:“你想出去了?”
納蘭雲舒點頭,眼中帶著熟悉的、對未知領域的探索欲望:“嗯。理論需實踐不斷驗證與豐富。這半年來,雖也處理了不少病例,但多集中於聖城周邊。天下之大,奇症怪疾、地域特有的靈植藥材,定然數不勝數。閉門造車,終非長久之計。”
她頓了頓,目光投向東方,帶著憧憬:“而且,我始終記得,我們之前說好的遊曆。東海…我一直想去看看。傳聞那裡島嶼星羅棋布,海中靈植、妖獸與大陸迥異,或許蘊含著不一樣的醫道靈感。”
葉墨宸沒有絲毫意外,仿佛早已料到這一刻。他放下茶壺,語氣平穩:“何時動身?”
“將堂內事務再梳理一番,與林風他們交代清楚。大約…十日後如何?”納蘭雲舒盤算道,“此次遊曆,並非短期,可能需要一兩年,甚至更久。邊走邊看,隨緣而行。”
“可。”葉墨宸應下,“我去與宗主稟明,交接宗務。千機行宮早已備好,隨時可以啟用。”
見他答應得如此乾脆,納蘭雲舒心中暖流淌過,笑道:“你這劍峰長老,就這麼甩手走了,宗主怕是要頭疼。”
“宗門不缺我一個長老。”葉墨宸語氣淡然,“守護你的道,亦是吾道。”
簡單的話語,卻重若承諾。納蘭雲舒知道,他此言非虛。對她醫道探索的支持,早已融入他寂滅守護的劍意之中。
“這次遊曆,我打算重點搜集幾類東西。”納蘭雲舒開始規劃,“一是各地特有的疑難雜症案例,尤其是那些與當地環境、修煉功法密切相關的。二是未曾記載或特性獨特的靈植、礦物,或許能開發出新丹藥或治療手段。三是留意是否有適合傳承醫修之道的苗子,不拘出身,重在心性。”
“好。”葉墨宸記下,“安全起見,路線需規劃,避開一些已知的凶險絕地與魔道活躍區域。東海雖以正道修士與散修為主,亦不乏險地。”
“這是自然。”納蘭雲舒笑道,“有你這張‘護身符’在,我倒是不太擔心安全。不過,我們低調行事,儘量不暴露身份,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也方便更真實地體察情況。”
“可化名,遮掩氣息。”葉墨宸提議。
“嗯。”納蘭雲舒讚同,隨即想起一事,眼中閃過狡黠,“對了,雷師兄送的那對‘留影石雀’倒是可以帶上,記錄下沿途有趣的見聞,回來也好與師尊、婉兒他們分享。”
葉墨宸聞言,眉梢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沒說什麼,算是默認。
“說起來,”納蘭雲舒托著腮,思緒飄遠,“東海之外,是否真有古籍中記載的‘蓬萊’、‘方丈’等仙山?是否真有能肉白骨、活死人的仙草?還有那鮫人淚珠、龍綃宮絹……也不知是真是假。”
“去看看便知。”葉墨宸看著她對未知充滿好奇的側臉,眼神柔和,“真也好,假也罷,過程本身,便是收獲。”
“說得對!”納蘭雲舒展顏一笑,舉起茶杯,“那就以此茶代酒,預祝我們此行,一路順風,收獲滿滿!”
葉墨宸亦舉杯,與她輕輕一碰:“一路順風。”
十日後,天衍宗山門之外。
納蘭雲舒已將醫修堂事務妥善交代給林風與幾位得力弟子,並留下了緊急聯絡方式與部分高階丹藥以備不時之需。玄清宗主與藥塵子等人前來相送。
“丫頭,墨宸,路上小心!遇到好東西,記得給師尊帶點回來!”藥塵子晃著酒葫蘆囑咐。
“雲舒啊,遊曆雖好,也莫要太過沉迷,記得常傳訊回來。”玄清真人語重心長。
蘇婉兒拉著納蘭雲舒的手,依依不舍:“雲舒,一定要平安回來!記得用留影石雀多記錄點好玩兒的!”
柳寒煙、白奕、雷萬鈞等人也紛紛送上祝福與一些可能用得上的小物件。
告彆眾人,納蘭雲舒與葉墨宸相視一笑,周身氣息微微變幻,容貌也做了些許調整,變得平凡無奇。
葉墨宸祭出那已祭煉完畢的千機行宮,行宮化作一道流光,載著二人,悄無聲息地沒入雲層,向著東方,迤邐而去。
新的旅程,始於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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