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出兩步。
在全場人活見鬼的目光中，他徑直來到會議桌前。
與兩位公主殿下，相隔不過數米。
這個距離，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冒犯。
“公主殿下，我們明人不說暗話。”
顧辰雙手撐在桌麵，身體微微前傾。
他目光深邃，直視夏傾月冰冷的鳳眸。
他的姿態，並非下位者仰視君王。
更像一個平等的對手，進行一場勢均力敵的談判。
“清北學府的三個名額，聽上去確實誘人。”
“但歸根結底，這隻是給了三個人一步登天的機會。”
“黑霧之淵的名額，一旦有所收獲，受益的，是我們江海市整整一個階層。”
“是我們背後成千上萬的族人。”
“一個是個人前途。”
“一個是家族興衰。”
顧辰的聲音不急不緩，條理清晰，在寂靜的會議室裡回蕩。
“用十個能讓家族崛起的機緣，去換三個隻能讓個人受益的名額。”
“公主殿下。”
他停頓。
嘴角揚起更濃的玩味。
“這筆賬，怎麼算，都是我們血虧。”
“您說，對嗎？”
這番話一出。
會議室裡的氣氛，有了微妙變化。
那些原本等著看顧辰被挫骨揚灰的世家家主們，一個個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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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臉上的駭然與嘲弄，逐漸被一絲疑惑和思索取代。
對啊！
顧辰這小子說的……好像真有道理！
清北學府名額，固然是通天大道。
可說到底，一個家族能送去的，也就那麼一兩個最頂尖的天才。
這與整個家族的崛起相比，分量確實輕了點！
黑霧之淵，那是貨真價實的資源寶庫！
裡麵一株靈藥，一塊奇石，甚至一份殘缺的功法。
都可能讓一個家族的實力，在短時間內質變！
所有人的呼吸，不由自主地粗重起來。
心底那名為“貪婪”的野草，在顧辰這番話的澆灌下，開始瘋狂滋長。
他們看向顧辰的目光，也從看瘋子，變為看一個……敢為他們出頭的“勇士”？
顧天明也怔住了。
他望著兒子挺拔的背影，看著他麵對皇室威嚴，依舊侃侃而談的從容。
腦中因驚恐而造成的空白，被一種更為荒謬、不可思議的情緒填滿。
這小子……
他不是在發瘋。
他是在為整個江海市的世家，爭取更大的利益！
他哪來的膽子？！
他哪來的底氣？！
主位上。
夏傾月的眉宇，終於緊蹙。
她冰冷的眸子裡，頭一次閃過一絲真正的意外。
她沒想到。
這個看似輕浮放肆的少年，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更讓她感到不適的是。
她發現，對方的邏輯，竟然無懈可擊。
她甚至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駁的點。
氣氛陷入僵持。
“噗嗤。”
一聲輕笑，清脆悅耳。
打破了滿室的沉重。
是二公主，夏凝霜。
她凝視顧辰，那雙睿智的眸子裡，頭一次褪去了審視與疏離。
露出真正感興趣的神色。
“有趣，真是有趣。”
她玉手輕抬，示意身後的護衛收斂殺氣。
“你說得對，這筆賬，的確是我們皇室占了便宜。”
她頓了頓，身體前傾。
一雙美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顧辰。
仿佛要將他從裡到外看個通透。
“那麼，顧公子。”
“依你之見，我們皇室，該拿出什麼樣的籌碼，才能換走這十個名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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