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辰的傳音,夏傾月那夾著一塊鳳棲果送往嘴邊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
她抬起清冷的鳳眸,看了一眼正與夏啟談笑風生,仿佛隻是一個普通父親的夏雲天,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
她紅唇微動,同樣用秘法傳音,聲音帶著一絲沉重,在顧辰的腦海中響起。
“你感覺到了?”
“嗯,感覺到了。”顧辰點了點頭,傳音回道。
“他的力量很強,甚至比我還要強。但……這股力量不純粹,或者說,不屬於他自己。它太沉重,太死板了,像是被焊死在了那張椅子上。”
顧辰的形容,讓夏傾月的心頭猛地一震。
她沒想到,顧辰的感知竟然如此敏銳,僅僅是第一次見麵,就看穿了炎夏皇室最大的秘密。
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地解釋道:“你說的沒錯,父皇的力量,的確不完全屬於他自己。”
“我們炎夏皇室的血脈,之所以能一直傳承下來,並且穩坐帝國之主的位置,就是因為掌握了一種,與國運相融的秘法。”
“每一代的炎夏大帝,在登基之時,都會舉行一場盛大的祭天儀式。在那場儀式上,新皇將會獻祭自己一部分的靈魂與生命,與整個炎夏國的國運,進行綁定。”
“綁定國運?”顧辰的眉頭挑得更高了。
這玩意兒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事。
“是的。”夏傾月的聲音,愈發沉重。
“與國運綁定之後,父皇便能借助整個國家的力量。在帝都之內,隻要國運不滅,他的力量就是無窮無儘的,足以鎮壓一切來犯之敵。這也是為什麼,他能突破這個世界的天地限製,達到通玄境的根本原因。”
“但,這也是一柄雙刃劍。”
“代價呢?”顧辰直接問道。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他懂。
“代價,是自由,和生命。”
夏傾月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奈與悲哀。
“與國運綁定之後,父皇的生命,就和整個帝國,徹底捆綁在了一起。他就是帝國,帝國就是他。他無法離開帝都超過百裡,一旦離開,他的力量就會急劇衰退,甚至會遭到國運的反噬。”
“而且,他的壽命,也無法因為修為的提升而延長。他的生命,與國運的興衰,息息相關。國運昌盛,他便能安然無恙。一旦國運衰敗,他的生命,也會跟著走向終結。”
“所以,他雖然擁有著通玄令的恐怖修為,卻像是一個被囚禁在黃金牢籠裡的囚徒。空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卻無法掙脫身上的枷鎖,也無法為自己,求得一絲一毫的超脫。”
聽完夏傾月的解釋,顧辰徹底明白了。
他看著龍椅上那個,依舊麵帶微笑,威嚴深邃的炎夏大帝,心中再無半分忌憚,反而生出了一絲……同情。
“我靠,原來是個紙老虎啊!”
顧辰在心裡樂了。
“不對,不能說是紙老虎。應該說,他是一座威力無窮,但隻能固定在原地的超級炮台。隻要我不傻到衝到他的炮口下麵去挑釁,他就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難怪他從頭到尾都這麼客氣,又是送禮又是拉家常的,感情是怕我掀桌子啊!”
想通了這一點,顧辰的心情,瞬間就放鬆了下來。
他看著夏雲天,那玩味的笑容,又一次掛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