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峰,大殿。
殿內空曠冷清,陳青崖正坐在主位上,看著手中的卷宗,眉頭緊鎖。
素心謠在一旁,臉色依舊蒼白,正低頭整理著一些名冊。
“陳師兄,素心師姐。”林淵上前行禮。
陳青崖抬頭,看到林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林師弟?你怎麼出來了?那位前輩……”
林淵將寒玉真要成婚,讓他來布置大殿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青崖聽完,那張木訥的臉上也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最終隻是歎了口氣:“知道了,我會安排弟子去辦。隻是……”
他話鋒一轉,語氣沉重,“小師叔不見了。”
“墨竹笙師叔?”林淵一驚,“他不是在幽篁穀養傷嗎?”
“前幾日他醒了,但我們去看他時,人已經不在穀中了,隻留下一張字條,說有要事去辦,讓我們勿尋。”陳青崖揉了揉眉心,“我們找遍了宗門內外,都沒有他的蹤跡。”
墨竹笙師叔也走了?
林淵心中又是一沉。
他匆匆告彆陳青崖,返回後山洞窟,將墨竹笙失蹤的消息告知了寒玉真和無機子。
洞窟內,寒玉真和無機子聽完,對視了一眼,眼中的幽藍鬼火平靜無波。
“他自己走的,想來是有必須要做的事。”寒玉真淡淡開口,“不必管他。”
無機子也點了點頭,沙啞地補充了一句:“隨他去吧。”
林淵看著他們兩人,隻覺得一股疏離感油然而生。
或許,變成了鬼修,許多人類的情感和牽絆,真的會淡漠許多。
當晚,天樞峰大殿。
倉促之間,殿內隻是簡單地掛上了幾條紅綢,點燃了紅燭。
這點點紅色,在空曠破敗的大殿映襯下,非但沒有喜慶,反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和淒涼。
幸存的十幾個弟子,包括陳青崖、素心謠、蒼子文、嵐硯秋等人都到場了,個個神情複雜。
林淵再次回到後山洞窟時,發現寒玉真和無機子已經換上了一身大紅的喜服。
無機子那件紅袍穿在他新生的鬼體上,顯得有些空蕩,胸口的窟窿雖然被衣物遮掩,但那幽藍的鬼火眼眸在紅袍映襯下,更添了幾分詭異。
而寒玉真,一身繁複的嫁衣套在她那副白骨之上,頭上還規規矩矩地蓋上了一方紅蓋頭,遮住了那森然的骷髏麵孔。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蓋頭之下是何等景象。
林淵看著這詭異的一對新人,喉嚨有些發乾。
“拿著。”
寒玉真那戴著骨質護甲的手伸了過來,掌心躺著一塊暗紅色的石頭,觸手冰涼,表麵似乎有極細微的紋路在緩緩流動。
“這是……”林淵接過石頭,入手沉甸甸的。
“以後或許用得上。”寒玉真的聲音從蓋頭下傳出,依舊沙啞。
沒等林淵細問,寒玉真又看向他和不知何時也湊過來的江籬:“你們兩個,也去換身衣服。”
不多時,林淵和江籬也換上了一套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略顯陳舊但還算整潔的深色衣袍,雖然不是喜慶的紅色,但也比之前的狼狽模樣強些。
江籬對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扯,小聲嘀咕:“這料子還挺舒服,就是款式老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