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縣尉府的大火總算被撲滅,但整座雲佑縣依舊處於嚴密的封鎖之下。
血影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挨家挨戶地搜查,靴子踏過青石板路的聲音在清晨顯得格外刺耳。
城門緊閉,氣氛肅殺,連隻蒼蠅都難以飛出。
蒼府的大門也被重重敲響。
蒼淩雲親自出麵應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威嚴與不悅,與帶隊的血影衛小頭目周旋。
而在蒼府深處一間不起眼的庫房內,厚重的置物架後麵,林淵等人正擠在一個狹窄的密室裡。
密室空間不大,光線昏暗,隻能勉強容納下幾人。
外麵搜查的動靜隱約傳來,腳步聲、嗬斥聲、翻箱倒櫃聲,都牽動著眾人的神經。
蒼子文緊張得手心冒汗,時不時看向密室的入口,生怕被發現。
江籬倒是顯得輕鬆,還饒有興致地研究著密室牆壁上模糊的刻痕,小聲對旁邊的嵐硯秋嘀咕:“你說這牆後麵會不會還有密道?通往廚房的那種?”
嵐硯秋手放在刀柄上,示意她小聲點,但嘴角卻忍不住彎了彎。
林淵靠牆站著,調整著呼吸,仔細傾聽外麵的動靜,同時暗暗運轉心法,感知著可能存在的危險。
楓無赦麵色沉靜,靠在另一側牆壁,目光掃過眾人,似乎在評估著眼下的局勢。
蒼浩依舊是那副老樣子,抱著他的酒葫蘆,找了個角落坐下,偶爾仰頭灌上一口。
腳步聲在庫房外徘徊了許久,甚至有人用力推了推那個偽裝成置物架的密門。
蒼子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外麵的人似乎並未發現異常,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又過了一陣,外麵的喧囂聲漸漸平息。
蒼淩風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密門,探進頭來:“走了,暫時安全了。”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陸續走出密室。
蒼子文腿肚子還有些發軟,出來時長長籲了口氣。
楓無赦看著外麵恢複平靜的院落,眉頭卻未舒展。
他看向眾人:“血影衛這次撲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雲佑縣現在風聲鶴唳,我們目標太大,不宜再有動作。”
“依我看,我們先在此處避幾日風頭,讓蒼老族長幫忙留意城內動靜,再做後續計劃。”
林淵點了點頭,楓無赦的決定很穩妥。
江籬伸了個懶腰:“避風頭沒問題,不過蒼府的夥食可得跟上啊,昨天折騰一晚,餓死我了。”
蒼子文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嵐硯秋拍了拍身上的灰:“行,聽殿下的。”
蒼浩打了個哈欠,又喝了口酒。
蒼嶽很快得到消息,派人傳話,讓他們安心住下,外麵的事情由蒼家處理。
林淵回到蒼府安排的客房。
經曆了縣尉府的驚心動魄和密室中的緊張等待,此刻房內的安靜顯得格外難得。
他關上門,長長吐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想到書房裡那些血影衛囂張的言語,想到師門遭劫的真相,一股壓抑的怒火仍在他胸中翻騰。
六皇子,血影衛……這筆賬,遲早要算。
他走到床邊盤膝坐下,不再多想,開始運轉霜月凝神訣。
冰涼的真氣緩緩流淌過四肢百骸,衝刷著之前的疲憊與殺意,讓狂躁的心緒漸漸平複。
霜月凝神訣修煉已有一段時日,對他穩定心神,壓製噬殺心經的殺意確有助益。
否則,在縣尉府聽到那些話時,恐怕就不是打翻一個花瓶那麼簡單了。
霜月凝神訣運轉幾個周天之後,開始修煉雲竹幻影訣。
幾個時辰後,林淵緩緩收功,內息平穩了許多。
他現在的境界已經接近洗髓境圓滿了,真氣在經脈中奔騰不息,隱隱觸碰到了一層無形的壁障。
隻差臨門一腳,便能踏入開山境。
然而,這看似微小的一步,卻如同隔著天塹。
突破開山境,關鍵在於將體內充盈的真氣凝煉為更高層次的靈力。
這不僅需要真氣量的積累,更需要一個契機,一種感悟,或者某種外力的刺激。
林淵嘗試引導真氣衝擊那層壁障,卻如同石沉大海,隻激起微弱的漣漪。
他知道急不得,修煉一途,心境尤為重要。
可一想到縣尉府書房內聽到的那些話,想到師門慘遭橫禍的真相,想到六皇子那隻幕後黑手,他的心就難以平靜。
沒有足夠的力量,報仇隻是空談。
實力,他迫切需要更強的實力。
“咚咚咚。”房門被輕輕敲響。
林淵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
“進來。”
門被推開,江籬探進頭來,手裡還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碗。
“林淵,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來了!”她興衝衝地走進來,將碗放在桌上。
一股混合著草藥和某種不知名香料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
碗裡裝著小一團顏色詭異,還在冒泡的不明物體。
林淵眼角抽了抽,默默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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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我最新研製的凝神破障丸!”江籬拍著胸脯,一臉驕傲,“用了蒼府後院找到的十七種罕見草藥,加上我獨門秘方熬製七七四十九個時辰!”
她將粒丸子拿了起來。
“保管你吃下去神清氣爽,真氣沸騰,說不定‘嘭’的一下就突破了!”江籬比劃了一個爆炸的手勢。
林淵看著那粒丸子,又看了看江籬期待的眼神,感覺自己真的會爆炸。
“我心領了。”他艱難地開口,“我現在還不餓。”
“哎呀,嘗嘗嘛!”江籬拿著丸子,就往林淵嘴邊送,“我跟你說,這味道絕對好吃。”
林淵連忙後仰,擺手拒絕:“真不用,江籬,我剛修煉完,需要靜養。”
江籬撇撇嘴,自己將丸子吞了下去,咂咂嘴:“唔,這次好像火候是差了點,有點粘牙。”
林淵看著江籬說道:“你今天好像特彆開心的樣子。”
“有嗎?”江籬歪了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