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
一行七人便悄然離開了清風鎮,踏入了萬獸山脈的地界。
剛一進入山林,周遭的空氣便陡然變得潮濕而凝重。
參天古樹枝繁葉茂,幾乎完全遮蔽了天空的陽光,使得林間光線昏暗。
腳下是厚厚一層不知堆積了多少年的腐爛落葉,踩上去鬆軟無聲。
不時有低沉壓抑的獸吼聲,從山林深處隱隱約約傳來,在幽靜的山穀間回蕩,平添了幾分陰森與肅殺。
這萬獸山脈,果然如同那酒肆掌櫃所說,處處都透著原始而危險的氣息。
一行人立刻收斂了自身氣息,將警惕提升到最高,小心翼翼地循著陣盤的指引前行。
越是往山脈深處行進,周遭的環境就越是複雜,遇到的妖獸等級也明顯開始提升。
有時是隱藏在茂密草叢中,色彩斑斕的毒蛇,吐著信子,發出“嘶嘶”的威脅聲。
有時是悄無聲息棲息在高大樹冠之上,雙翼展開足有數尺的凶猛飛禽,目光銳利如刀。
這些不開眼的低階妖獸,大多還未等靠近,便被蒼浩看似隨意丟出的一顆石子洞穿頭顱,或是被嵐硯秋不耐煩地隨手一揮刀芒斬為兩段。
蒼浩依舊抱著他那寶貝酒葫蘆,時不時仰頭灌上一口,嘴裡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嘖,這破山溝裡,除了妖獸就是樹,連個能坐下來好好喝一杯的酒館都沒有,真他娘的憋屈!”
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又滿足地灌了一大口酒,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排解心中的鬱悶。
江籬則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不時停下腳步,仔細觀察一株從石縫中頑強生長出來的奇特植物,或者用手指戳一戳某種顏色鮮豔的菌菇。
林淵則始終開啟著凡塵眼,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地麵和樹乾上任何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試圖從中分辨出妖獸的活動痕跡,或是尋找一條相對更為安全的行進路線。
大約在林中穿行了半日,日頭已漸漸偏西。
他們來到了一處地勢險峻的狹窄山穀。
兩側是陡峭的岩壁,幾乎直上直下,隻有中間一條數丈寬的崎嶇小道可供通行。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嗚——哈!”
一陣刺耳的呼喝聲,突然從兩側高聳的山壁之上炸響!
緊接著,數十道矯健的身影,如同猿猴般敏捷地從岩石之後、樹叢之中一躍而出。
他們個個身披粗糙的獸皮,裸露的肌膚上塗抹著古怪而猙獰的油彩圖案。
手中緊握著打磨鋒利的長矛、骨刀,或是張開了弓弦的硬弓,箭頭閃爍著幽光。
這些人影迅速占據了有利地形,將林淵一行七人團團圍困在穀道之中,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外來者!止步!”
一個身材尤為魁梧,臉上油彩最為複雜的壯漢,手持一柄巨大的獸骨戰斧,厲聲喝道。
他的聲音洪亮,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勢。
“此地乃我獵風族之領地!爾等速速退去,不得擅闖!”
那些獵風族族人看向林淵等人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敵意與高度的警惕。
嵐硯秋柳眉一挑,握著長刀的手緊了緊,刀鞘與刀柄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
“獵風族?”楓無赦上前一步,雙手抱拳,語氣儘量保持溫和。
“諸位,我們並無惡意,隻是想借道通過此地,前往山脈深處辦些事情。”
那為首的壯漢聞言,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手中的獸骨戰斧重重往地上一頓,震起一片塵土。
“哼!借道?你們這些外來者,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虛偽味道,我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速速滾出我獵風族的領地!否則,休怪我們手中的武器不認人!”
隨著他話音落下,周圍那些獵風族人紛紛上前幾步,手中的長矛和弓箭齊齊對準了林淵一行人,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嵐硯秋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最是聽不得這種蠻不講理的威脅。
她“噌”的一聲將長刀抽出寸許,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過一抹寒芒。
“喂!你們這群不知好歹的野人!說話給姑奶奶客氣點!”
她猛地向前跨出一步,開山境中期的氣勢毫無保留地陡然爆發開來,一股淩厲的刀意直衝對方。
那為首的壯漢見狀,臉色一沉,雙目中凶光畢露,怒喝道:
“不知死活!給我上!讓他們知道,擅闖獵風族領地的下場!”
數名手持骨矛獸牙的獵風族人,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立刻揮舞著粗陋的武器,凶悍地撲了過來。
嵐硯秋鼻翼間發出一聲輕哼,帶著幾分不屑。
長刀“嗆啷”一聲悍然出鞘,一道耀眼的刀光在昏暗的穀中驟然亮起,瞬間又隱沒。
她身形迅捷,不退反進,高挑的身影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沒有花哨的招式,每一刀都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劈、砍、拍、震。
“鐺!”
最先衝到近前的一個獵風族人,手中的骨刀才剛舉起,便與嵐硯秋的長刀硬撼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