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主事劉成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
自從他的恩主,吏部侍郎蘇文遠倒台後,他在吏部的處境便一落千丈。
同僚們的冷眼,上司的刁難,都讓他如坐針氈。
他好幾次想辭官歸隱,但家中尚有老母妻兒需要奉養,隻能忍氣吞聲,苟延殘喘。
他心中對那位權傾朝野的六皇子,充滿了怨恨和恐懼。
他知道蘇大人是冤枉的,但他不敢說,也不敢查,隻能在每個深夜,獨自一人借酒消愁。
這天晚上,他處理完堆積如山的公文,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
剛推開院門,就看到一個黑色的布包,靜靜地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
“這是什麼?”劉成心中一驚,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異常。
他壯著膽子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個布包。
布包裡,是幾封用黑色紙張書寫的信件,還有一個小小的,用白布包裹的東西。
劉成疑惑地拿起一封信,借著月光,看清了上麵的內容。
隻看了一眼,他便如遭雷擊,渾身冰冷,手中的信紙差點掉在地上。
信的內容,赫然是六皇子楓無業與一個名為“幽魂殿”的神秘組織,商議如何陷害八皇子,以及如何鏟除異己,奪取皇位的密謀!
信中的筆跡,他雖然不認識,但那種陰冷詭異的風格,讓人一看就覺得不是什麼正道之物。
而信件末尾那個詭異的印章,更是讓他感到一陣心悸。
他顫抖著手,打開了那個白布包裹。
裡麵,是一截斷指。
那截斷指已經變得青黑,但上麵戴著的一枚玉扳指,劉成卻認得。
那是八皇子生前從不離身的貼身之物!
“這……這……”劉成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被卷入了一場天大的風暴之中。
這包東西,是誰放在這裡的?
目的是什麼?
是想讓他將此事公之於眾嗎?
可他敢嗎?
對方是六皇子!
是那個殺人不眨眼,連自己親兄弟都敢下手的瘋子!
他一個小小的吏部主事,拿什麼去跟人家鬥?
一個“死”字,瞬間籠罩了他的心頭。
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第一個念頭,就是將這些東西燒掉,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當他拿起信紙,準備點火的時候,腦海中卻浮現出蘇文遠溫和的笑臉,浮現出八皇子正直的身影,浮現出那些被無辜牽連,家破人亡的同僚。
一股血氣,猛地從他心底湧了上來。
“我輩讀書人,讀聖賢書,所學何為?不就是為了‘忠君愛國’,‘為民請命’嗎!”
“若是眼見奸佞當道,忠良蒙冤,卻噤若寒蟬,那我劉成,與禽獸何異!”
他死死地攥著那些信件,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恐懼與憤怒,在他的心中激烈地交戰著。
最終,他一咬牙,將信件和斷指重新包好,藏進了最貼身的衣物裡。
他知道,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第二天,瘸腿王的破屋子裡。
“消息已經放出去了。”瘸る腿王壓低了聲音,臉上帶著一絲興奮和不安,“現在整個帝都的地下消息渠道,都在傳這件事。說有人拿到了六皇子勾結邪教的鐵證,準備在朝堂上彈劾他。”
“很好。”楓無赦點了點頭,“劉成那邊有什麼動靜?”
“他今天一早就去了都察院,好像是去拜訪一位老禦史了。”
“看來,他已經下定決心了。”林淵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這個劉成,雖然官職不高,但確實有幾分讀書人的風骨。
“光有這些還不夠。”蒼子文依舊很冷靜,“六皇子肯定會矢口否認,反咬一口,說這是栽贓陷害。我們需要一個更有分量的人,來壓住場麵。”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將軍府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