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劍光,在山穀的昏暗中驟然亮起!
那是一道深紅色的劍芒。
詭異的是,劍芒的邊緣,纏繞著一圈灰黑色的死氣,如腐朽的裹屍布。
死氣之外,又逸散著絲絲縷縷的淡藍流光,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凍結,呈現出一種晶體般的凝滯感。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
沒有霸道絕倫的氣息。
隻有死寂。
一種將時間、空間、聲音、光線,連同生靈的感知都一並吞噬、抹除的極致死寂!
為首的白袍人臉上的狂熱與怨毒,在劍光亮起的瞬間,被一種源於靈魂最深處的恐懼衝刷得一乾二淨。
他想躲。
他想逃。
他想祭出法寶防禦!
可他的身體、靈力、乃至神魂,在被那道詭異劍意鎖定的刹那,便徹底與他割裂,變成了旁觀者的玩物。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由深紅、灰黑、淡藍三色交織成的死亡之線,無聲無息地,劃過自己的脖頸。
“不……”
喉嚨裡擠出一個乾澀破裂的音節。
意識陷入永恒黑暗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無儘的荒謬與悔恨。
這他娘的,根本不是斷海境能斬出的一劍!
噗。
一顆頭顱衝天而起,臉上的驚恐被永遠定格。
那道劍光在斬殺一人後,光芒竟未有絲毫黯淡,反而以一種完全違背常理的詭異弧度,一分為二,繼續斬向另外兩名白袍人!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另外兩人肝膽俱裂!
他們預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過,三人聯手發動的必殺一擊,竟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為首的同伴就沒了!
“擋住!”
左側那名白袍人發出尖利的嘶吼,猛地一拍胸口,吐出一麵漆黑的骨盾。
骨盾迎風見長,上麵浮現出一張痛苦扭曲的人臉,濃鬱的怨氣幾乎化為實質。
然而,那分裂開來的三色劍芒,觸碰到骨盾的瞬間,沒有發出任何劇烈的聲響。
“滋啦——”
一聲輕微到令人牙酸的聲響過後。
那麵堅固的骨盾,連同上麵那張哀嚎的人臉,被悄無聲息地從中融開一個平滑的切口,仿佛它從來就不是堅固的法寶,隻是一塊被隨意切割的朽木。
劍芒穿盾而過,精準地沒入那名白袍人的眉心。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眼中所有的神采,瞬間被抽乾,化作一片死寂的灰白。
另一邊,最後那名白袍人被徹底嚇破了膽!
他根本不敢抵擋,轉身就逃!
他將全身靈力都灌注於雙腿,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拚了命地向山穀外衝去!
可他剛衝出不到三丈。
另一道劍芒如跗骨之蛆,已經追至他的身後。
他感覺自己的後心,像是被一根冰冷的針,輕輕刺了一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奔逃的姿勢還保持著,身體卻在高速移動中,從內而外,一寸寸地化作了灰黑色的粉末,被山穀中的陰風一吹,徹底消散。
連一滴血,一根骨頭都沒能留下。
“……”
山穀中,原本喧囂的喊殺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無論是正在大殺四方的嵐硯秋,還是操控雷陣的蒼子文,亦或是身形飄忽的江籬,全都僵在了原地。
那數百名悍不畏死的幽魂殿教徒,更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一個個呆若木雞。
他們看著山穀中央那道緩緩收劍的身影,眼中狂熱的火焰,被一種名為恐懼的冰水,澆得一乾二淨。
三個斷海境強者。
其中一個還是後期。
一個照麵。
沒了?
“哐當。”
嵐硯秋手裡的裂山刀,脫手滑落,砸在地上,濺起一片碎石。
她張著嘴,看看林淵,又看看那三具已經不能稱之為屍體的“殘骸”,大腦一片空白。
她剛才還為自己一刀凍碎幾十個雜兵而沾沾自喜,覺得新刀的威能簡直毀天滅地。
可跟林淵這一劍比起來,自己那招“冰龍破”,簡直就像是小孩子在雪地裡捏出的小雪人,可笑又可憐。
“林……林師弟……”她撿起刀,聲音都有些發飄,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你管這個叫……‘隨便練練’?”
林淵沒有回答她。
他隻是平靜地看著手中那柄暗青色的古劍。
劍身上,那道融合了三種力量的深紅色劍芒,正緩緩褪去,重新變回了古樸的模樣。
這一劍,抽空了他體內近三成的力量。
但威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強。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周圍那些被嚇傻了的白袍教徒,眼神平靜無波。
“現在,輪到你們了。”
……
山穀之內,血腥氣混雜著黑岩被凍裂的粉塵味,嗆得人喉嚨發緊。
上百名幽魂殿教徒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有的被凍成了晶瑩的冰雕,有的被雷光劈成了焦炭,還有的被火焰燒得隻剩下扭曲的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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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伏擊,從開始到結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嵐硯秋拄著裂山刀,刀尖插在碎石裡,胸口劇烈起伏,卻不是因為力竭,而是因為過度興奮後的戰栗。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她忍不住又罵了一句,聲音在空曠的山穀中回蕩。
蒼子文收回十幾麵光芒黯淡的陣旗,臉色也有些發白。
同時維持一座大型殺陣,對他的心神消耗同樣巨大。
他看了一眼自家師妹那副打了雞血的樣子,眼底掠過一絲無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