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房間裡投下斑駁的光影。
秦磊和蘇晴坐在一個裝修風格極其簡約、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的辦公室裡，麵前擺著兩杯熱氣騰騰的……枸杞紅棗茶。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檔案紙張混合的味道。
這裡，就是傳說中的“第九處”——一個在任何公開資料裡都查不到，卻擁有著足以讓“人世間”那樣的古老組織都為之忌憚的神秘部門。
當然，用昨天晚上帶他們來這裡的那個黑衣小哥的話說，他們的對外代號，親民得就像個居委會——“市瀕危動植物及特殊生態環境保護中心”，簡稱“熊貓保護中心”。
而坐在他們對麵的，就是這個“熊貓保護中心”的負責人，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款中山裝、臉上總是掛著和藹可親笑容的大叔。
他的代號，也同樣人畜無害——“園長”。
“小秦，小蘇，彆緊張嘛。”園長端起自己的搪瓷茶缸，吹了吹上麵的熱氣，笑嗬嗬地說道，“在我們這裡，就跟到家了一樣。來，喝茶，這可是我們單位特供的，寧夏的特級枸杞，補氣安神，最適合你們這些經常熬夜的年輕人。”
秦磊和蘇晴對視一眼，誰都沒敢動那杯茶。
家？
誰家牆上掛的“工作條例”，第一條是“嚴禁在辦公區域進行非報備的維度躍遷”，第二條是“嚴禁將異世界生物帶入主位麵公共空間”，最後還用紅色加粗字體寫著“違者後果自負，最終解釋權歸本中心所有”啊！
秦磊心裡直嘀咕，這地方，說是特殊部門，感覺更像是個“跨位麵城管大隊”。
“園長，您就彆跟我們繞圈子了。”蘇晴率先開口，她的商業談判本能，讓她迅速從昨晚的震驚中恢複過來，進入了冷靜的分析模式，“我們奇源科技一直奉公守法，按時納稅，我想知道，我們到底觸犯了哪條法律，需要被‘請’到這裡來？”
“哎，小蘇同誌，話不能這麼說嘛。”園長放下茶缸，臉上的笑容不變，但眼神卻變得深邃起來，“你們奇源科技，確實是納稅大戶，也是我們市的明星企業，這一點，國家都是看在眼裡的。但是……”
他話鋒一念，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瞬間就變了。
“但是，你們的產品效果，好得有點……‘不科學’啊。”
園長從桌子下麵，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檔案袋，倒出了裡麵的東西。
一張張照片，一份份檢測報告。
有秦磊在夜市擺攤時，被某個“熱心市民”用長焦鏡頭拍下的、售賣水晶番茄的照片。
有“紫韻膏”在上市前，被送往國內最頂尖的生物實驗室，進行成分分析，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部分活性成分結構無法解析，疑似未知植物提取物”的報告。
甚至，還有一張蘇晴在辦公室裡，對著一盆綠植發呆的照片，那盆綠植，正是被張誠安裝了竊聽器的那一盆。
園長指著那張照片，慢悠悠地說道：“這盆‘凝神草’，根據我們的監測，能發出一種特殊的生物微波，長期接觸，可以緩解精神疲勞。這種植物，在《山海經》裡有過零星記載，我們一直以為隻是傳說，沒想到，在小蘇你的辦公室裡，看到了活物。”
蘇晴的臉色，微微一變。
秦磊的心，則沉到了穀底。
他這才明白，自己所謂的“隱藏”，在國家這台精密而龐大的機器麵前，根本就是個笑話。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一直在默默地觀察，在評估。
他就像一隻在廚房裡偷吃的倉鼠，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廚房的主人早就搬了個小板凳，嗑著瓜子，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表演了。
“‘人世間’這個組織，我們跟了他們很多年了。”園長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他們是一群……怎麼說呢，一群活在過去，又妄圖撬動未來的瘋子。我們和他們之間，一直維持著一個脆弱的平衡。我們負責維護世俗的穩定，他們則在他們的‘裡世界’裡折騰，隻要不太過火，我們一般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小秦同誌，你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平衡。”
園長的目光，如同手術刀一般，落在了秦磊的身上。
“你擁有一個我們無法理解的、可以連接其他位麵的‘空間’。你從那些位麵，帶回了技術、資源，甚至……功法。”
“你用這些，建立了你的商業帝國，這很好，國家支持科技創新。但同時，你也像一塊巨大的磁鐵，吸引了‘人世間’的注意。他們想從你身上，得到那把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鑰匙’。”
“昨晚的事情，就是一個臨界點。如果我們再不出手，你，你的公司，你身邊的人，可能都會成為他們瘋狂計劃的犧牲品。而他們一旦失控，對整個國家，都將是巨大的威脅。”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秦磊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他知道，攤牌的時刻到了。對方已經把話挑明，接下來，就是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