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磊說出“我們,幫它”這四個字時,整個艦橋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大副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覺得自己的艦長一定是瘋了。幫那個能把“盤古號”當薯片一樣嚼碎的怪物?這跟主動從懸崖上跳下去,祈禱自己能砸死崖底的老虎有什麼區彆?
“艦……艦長……您,您沒開玩笑吧?”舵手老張的聲音都變了調。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秦磊的眼神銳利如刀,掃過每一個人,“現在我們有三個選擇。第一,什麼都不做,等那片黑影吞掉君主,然後我們作為‘餐後甜點’被一起消化。第二,攻擊那片黑影,以我們微不足道的力量去給它撓癢癢,然後被它不耐煩地一巴掌拍死。第三……”
他的聲音頓了頓,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在眾人的心上:“幫助這個雖然強大,但同樣被逼入絕境的君主,賭一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賭贏了,我們活。賭輸了……反正也是個死,至少死得壯烈點!”
一番話,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所有被恐懼衝昏了頭腦的船員身上。
是啊,橫豎都是死,坐以待斃和拚死一搏,結果可能一樣,但意義卻截然不同。
一種絕境之下被激發出的血性,開始在人們的胸中燃燒。
“媽的!乾了!”一名年輕的火控官猛地一砸操作台,眼睛通紅,“死也得濺他一臉血!”
“艦長您下命令吧!我這條命是您救的,還給您!”
“乾!”
一時間,群情激奮。求生的本能,在被逼到極限後,轉化成了最原始的戰鬥欲望。
秦磊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支隊伍的士氣,暫時穩住了。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醫療區。
“零!以我為核心處理器,將我的精神波動與蘇煙小姐的腦波進行同步!不要試圖破解她的語言,把它當成一個‘黑箱’,一個‘協議轉換器’!我要通過她,直接向‘悲泣君主’傳遞我的意圖!”
“警告:該操作風險極高。您的精神可能會被蘇煙小姐正在處理的龐大數據流衝垮,或者被‘悲泣君主’的意識直接同化,導致永久性腦死亡。”ai“零”發出了理性的警告。
“執行命令!”秦磊低吼道,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沒時間猶豫了。主屏幕上,“王座之影”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它化作一張遮天蔽日的黑色大網,正在緩緩收緊,而“悲泣君主”的反抗則顯得越來越力不從心。
“……指令已確認。精神同調……開始鏈接。”
瞬間,秦磊感覺自己的大腦仿佛被接入了一個奔騰的岩漿瀑布。
無儘的、混亂的、古老的信息洪流,通過“零”建立的脆弱鏈接,從蘇煙的意識深處倒灌而來。那是關於星辰的誕生、維度的枯萎、古老種族的遷徙,以及跨越了億萬年時光的孤獨記憶……
這些信息,僅僅是蘇煙正在“處理”的龐雜數據中溢出的一絲絲殘渣,就足以讓一個普通人的大腦瞬間燒毀。
“呃啊——!”
秦磊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七竅中滲出鮮血。他的意識像一葉扁舟,在信息的狂濤駭浪中隨時可能傾覆。
但他死死地守住自己的靈台清明,借助“行者”套裝對精神的保護,拚命地將自己最核心、最純粹的意圖,凝聚成一個清晰的信號。
這個信號,不包含任何語言,隻有最原始的圖像和概念:
一幅畫麵:是“盤古號”利用空間折疊能力,瞬間出現在“王座之影”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