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秦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深邃幽暗的海水，以及遠處基地內來來往往的工程機器人。他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衛瞳，是“收容者”。
這個結論，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通往無儘深淵的大門。門後，是他之前所有認知被徹底顛覆後的恐怖圖景。
他的大腦，在ai“零”的輔助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將過去發生的一件件事情，重新進行梳理、解構、重組。
“零，調出‘枯葉計劃’的所有卷宗，重新進行推演。”秦磊的聲音冰冷。
“指令已執行。開始基於‘衛瞳=收容者執行人’這一新前提，重構事件模型。”
一幅巨大的三維星圖，在秦磊麵前展開。但這星圖上顯示的，不是星辰，而是“枯葉計劃”期間，雙方交鋒的每一個節點。
秦磊看著那些曾經讓他頭痛不已的商業攻擊、輿論攻勢、人才挖角……在新的前提下，這些行為的意義，被完全改寫了。
“‘枯葉計劃’，表麵上看，是一場針對我方商業帝國的全麵絞殺。”秦磊喃喃自語，眼神銳利如鷹，“但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是的，艦長。”零的聲音適時響起，“如果衛瞳的目標是‘收容行者’，那麼，‘枯葉計劃’的真正目的，就不是為了打垮我們的公司，而是為了……評估。”
“評估？”
“是的，評估。”零在秦磊麵前的虛擬屏幕上，列出了一係列數據流。“他們在評估您的反擊能力、您的資源調動能力、您的科技水平，以及最重要的……您在壓力之下，會動用多少種類的，以及多大強度的‘行者’能力。”
秦磊的後背，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起來了。在“枯葉計劃”期間，為了應對衛瞳那些匪夷所思的商業手段，他確實不止一次地動用了口袋空間的能力，甚至還利用了“行者”套裝的一些初級功能，來追蹤資金流向、破解對方的網絡壁壘。
他以為自己做得很隱秘，但現在想來，自己的一舉一動，恐怕都像是在聚光燈下表演的小醜，被衛瞳和其背後的“收容者”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在給我……畫一張能力圖譜。”秦磊的聲音乾澀。
“可以這麼理解。”零繼續推演，“當他們對您的能力評估完成之後，就進入了第二階段——引誘。”
屏幕上的畫麵一轉，切換到了關於“國際超凡聯合會”和“公海仲裁”的情報。
“他們通過輿論造勢，將您塑造成一個‘破壞規則的暴發戶’，並借用‘國際超凡聯合會’這個明麵上的組織，向您發起了所謂的‘公海仲裁’。”
“地點，定在了一艘名為‘新盤古’號的巨輪上。”
秦磊的瞳孔猛地收縮。
新盤古號！他想起來了，在他前往“月光花園”之前，衛瞳一方就已經在大肆宣傳，將在那艘號稱“永不沉沒的海上堡壘”上，對他進行公開審判。
之前，他以為那隻是一個為了彰顯實力、充滿羞辱意味的陷阱。
但現在……
“‘月光花園’是一個‘收容點’，它的核心是‘法則消化器’。”秦磊一字一句地說道，“那麼，那艘所謂的‘新盤古’號……根本不是什麼巨輪，而是另一個，專門為我準備的……‘收容陷阱’！”
“推論成立。”零給出了肯定的答複，“衛瞳，或者說‘收容者’，他們的a計劃，是在地球的公海上，利用某種我們尚不知曉的方式，將您這位‘行者’進行‘收容’。”
“而‘月光花園’……”秦磊的眼神變得無比複雜，“‘月光花園’隻是他們的b計劃。他們或許是算到了蘇煙的血脈與‘悲泣君主’的聯係，於是將計就計，布下了這個局。一方麵，可以借我的手，去測試‘悲泣君主’這個‘藏品’的狀態。另一方麵，也是想看看，麵對一個神級的存在，我這個‘行者’，到底還有多少底牌。”
“我所做的一切，從頭到尾，都在他們的劇本裡。”
秦磊緩緩地坐回椅子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他自以為棋高一著，跳出了敵人的算計，甚至還反將了一軍，從“月光花園”那個必死的陷阱裡，不僅帶著所有人活著回來了，還收獲了“君主之淚”和更高級彆的情報。他為此感到慶幸，甚至有一絲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