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新盤古”號的甲板,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感瞬間從腳底升起,仿佛踩上的不是鋼鐵,而是一塊巨大的、毫無生機的墓碑。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類似於消毒水混合著金屬鏽蝕的味道,吸入鼻腔,讓人的肺部感到一陣輕微的刺痛。放眼望去,整個甲板空曠得嚇人,沒有任何多餘的設施,隻有平滑如鏡的銀白色合金地麵,以及遠處那如同巨獸脊背般緩緩隆起的船體結構。天空中,厚重的陰雲不知何時已經彙聚,將太陽徹底遮蔽,給這艘巨船投下了一片巨大的、令人心悸的陰影。
秦磊的腳步聲,在這死寂的甲板上,顯得異常清晰,每一次落下,都仿佛在敲擊著一口空洞的棺材,發出沉悶的回響。
“哼,鄉巴佬。”走在最前方的皮埃爾,似乎察覺到了秦磊等人的細微反應,他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語氣中帶著炫耀,“這艘‘新盤古’號,是‘收容者’贈予聯合會的禮物,它所使用的科技,領先地球至少一百年。它的裝甲,足以抵擋核彈的正麵轟擊。在這裡,任何形式的暴力,都隻是徒勞的掙紮。”
他說這話時,特意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秦磊,那眼神,仿佛在看一隻已經落入蛛網的飛蛾。
秦磊沒有理會他,隻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四周。他的神識雖然被壓製,但“行者”的敏銳直覺還在。他能感覺到,這艘船的內部,蟄伏著一股龐大到難以想象的能量,那股能量沉寂著,卻又無處不在,像一張看不見的巨網,籠罩了整艘船的每一個角落。
穿過漫長的、仿佛沒有儘頭的金屬通道,眾人來到了一扇巨大的圓形拱門前。拱門高達數十米,由某種不知名的黑色晶石構成,表麵光滑如鏡,卻又深不見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
皮埃爾走到門前,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已經染上酒漬的禮服,清了清嗓子,臉上再次掛上了那種高傲的、公式化的笑容。他伸出手,在拱門旁的空氣中輕輕一點。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響起,黑色晶石構成的拱門,如同融化的墨水般,向兩側無聲地退去,露出了門後那個宏偉得令人窒息的空間。
那是一個仿照古羅馬鬥獸場設計的巨大圓形仲裁庭。
層層疊疊的白色大理石觀眾席,從下往上,環繞著整個空間,足以容納數千人。此刻,那些席位上已經坐滿了人,他們穿著各式各樣的服飾,代表著來自全球各地的、大大小小的超凡組織。當秦磊等人踏入仲裁庭的瞬間,數千道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齊刷刷地聚焦在了他們身上。
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審視,有貪婪,有幸災樂禍,也有著深深的忌憚。
而在仲裁庭的最中心,是一個由漢白玉雕琢而成的巨大圓形平台。平台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由黑色玄武岩打造的、充滿了威嚴氣息的審判長座椅。
衛瞳,就坐在那張椅子上。
他今天穿著一身筆挺的、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他的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微笑,整個人看起來,不像一個即將執行審判的“典獄長”,反而更像一位正在等待講座開始的大學教授。
在他的身後,左右兩側,分彆站著兩排氣息強大的“人世間”高手。他們一個個麵無表情,眼神冰冷,如同最忠誠的、毫無人性的機器。
整個仲裁庭內,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滿了山雨欲來的壓迫感。每一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秦先生,我們又見麵了。”衛瞳扶了扶自己的金絲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他看著秦磊,微笑著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仲裁庭,“請坐吧,我們為你準備了最好的位置。”
他指了指審判長座椅對麵,那個孤零零地擺放在平台邊緣的、仿佛專門為犯人準備的金屬座椅。
秦磊笑了笑,毫不客氣地走過去,一屁股坐了下來,還順勢蹺起了二郎腿,那輕鬆愜意的姿態,仿佛不是來接受審判,而是來海邊度假的。
他這個動作,讓觀眾席上響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也讓衛瞳的眼角,不易察覺地抽動了一下。
“肅靜!”皮埃爾走上審判平台,用力地敲了敲桌子,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尤其是在宿敵秦磊麵前。他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份早就準備好的稿子,朗聲宣布道:“‘國際超凡聯合會’最高仲裁庭,現在開庭!本次仲裁,將對‘三千世界’集團總裁秦磊,涉嫌非法竊取多位麵資源、打破世界平衡、暗中勾結異界邪神等一係列罪行,進行公開質詢與審判!現在,由公訴人,皮埃爾·德·尚博爾先生,宣讀起訴書!”
說完,他還得意地向秦磊挑了挑眉。
然而,他並不知道,他之前喝下的那杯“三日醉”,其濃鬱的靈氣,此刻已經開始在他的四肢百骸中亂竄。他隻覺得渾身燥熱,頭腦發昏,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出現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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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強行集中精神,拿起那份稿子,用他自認為最洪亮、最富有感染力的聲音,開始念了起來:
“尊敬的審判長,各位理事,各位同仁!今天,我們聚集於此,是為了審判一個……一個竊取了神聖的‘賤木’……哦不,‘建木’果實,試圖染指我們世界根基的竊賊!”
他剛一開口,觀眾席上就響起了一陣壓抑不住的撲哧聲。
“賤木”?
龍嘯天的嘴角狠狠一抽,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衛瞳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皮埃爾似乎也察覺到了口誤,他老臉一紅,連忙加大音量,試圖掩蓋自己的尷尬:“……這個竊賊,他的代號‘酒行僧’……不,‘行者’!他利用卑劣的手段,壟斷了多個位麵的資源,打壓異己,其行徑……其行徑人神共憤!”
“噗哈哈哈!”這次,終於有人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
“酒行僧”?這都什麼跟什麼?
皮埃爾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一團糨糊,稿子上的字一個個都在跳舞。他越是想念對,就越是出錯。
“他……他還和‘月光花園’裡的那個‘悲傷君王’……哦不,‘悲泣君主’勾結!妄圖顛覆我們……我們……嗝!”
一個響亮的酒嗝,伴隨著濃鬱的酒氣,從皮埃爾的口中噴出,傳遍了整個死寂的仲裁庭。
這一下,所有人都繃不住了。哄堂大笑聲,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了整個仲裁庭。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超凡者們,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他們本以為這是一場嚴肅的、決定世界格局的審判。
誰能想到,開場竟然是一出如此滑稽的獨角戲!
衛瞳坐在審判長的椅子上,他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的鐵青。他看著那個還在台上晃晃悠悠、滿嘴胡話的皮埃爾,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捏得嘎吱作響。
他精心策劃的、充滿儀式感和壓迫感的“審判”,他試圖在全世界麵前給秦磊扣上罪人帽子的“下馬威”,就這麼被一個喝醉了的“豬隊友”,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鬨劇!
秦磊則靠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他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那抹淡淡的、仿佛在看戲的微笑。
他甚至還有心情對著衛瞳,做了一個“請繼續”的手勢。
那一刻,衛瞳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氣炸了。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迫切地想要殺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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