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大廳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超現實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誰能想到,在這座深海下的失落之城裡,見到的,會是一位隻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君主”?
秦磊的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當初在凱瑞爾的神國,他見到的隻是這位君主留下的精神烙印。而眼前這個,雖然同樣是能量構成的虛影,但其凝實程度和散發出的那股淡淡的君主威壓,遠非精神烙印可比。
這是一個……擁有獨立意識的能量分身!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秦磊的聲音有些乾澀。
王座上,凱瑞爾那雙仿佛蘊含著無儘悲傷的眸子,緩緩抬起,落在了秦磊的身上。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盤古初號機”的裝甲,直視他的靈魂。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她的聲音,如同一曲哀傷的遠古歌謠,在每個人的心底響起,“這裡,本就是囚禁我本體的牢籠之一。”
“牢籠之一?”秦磊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你的意思是,像這樣的地方,還有很多?”
“不錯。”凱瑞爾的分身,語氣平淡地揭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當初那個叫菲利克斯的‘收容者’,在地球上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激活了囚禁我的一座‘子監獄’,試圖竊取我逸散的一絲力量罷了。而這裡,才是這座‘一號監牢’的核心區域。”
秦磊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這裡會有如此強大的法則禁製,為什麼會有堪比金丹期的“深海泰坦”被汙染後困於此地,為什麼這裡會有剝奪情感的“月光”。
因為這一切,都是為了囚禁一位“行者”級彆的存在!
“那你說的‘月光’……”
“那是我本體無意識散發出的‘悲傷法則’的具象化。”凱瑞爾的眼中,閃過一絲自嘲,“它會剝奪一切情感,因為對於被囚禁了萬古的我來說,‘沒有感情’,或許才是一種解脫。”
原來,那讓他們感到恐懼的“月光”,隻是這位君主無儘悲傷的冰山一角。
秦磊沉默了片刻,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蘇煙……她是不是被帶到這裡來了?”
提到“蘇煙”這個名字,凱瑞爾那萬古不變的悲傷眼神,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細微的波動。
“你說的,是那個繼承了‘守望者’血脈的女孩吧。”她點了點頭,“是的,她在這裡。或者說,她的血脈,被帶到了這裡。”
“什麼意思?”
“‘收容者’抓她,並非為了她本人,而是為了她血脈中,那股與我同源,卻又截然相反的‘生命律令’。”凱瑞爾緩緩說道,“他們將她的血脈之力,當作‘補丁’,用來加固這個監牢對我的封印。因為‘生命’,恰好是克製我‘悲傷’的力量。”
秦磊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終於明白了“人世間”的險惡用心!他們不僅要利用蘇煙,還要用她來對付自己曾經的“盟友”!
“她在哪裡?我要怎麼救她?”秦磊的聲音急切起來。
凱瑞爾的分身看著他,那雙悲傷的眸子裡,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複雜的、近似於“憐憫”的情緒。
“救她?很簡單。”她說道,“隻要你削弱,甚至摧毀這座監牢對我的封印,我本體的力量逸散出來,自然就能打破那個以她血脈為核心構成的‘補丁’法陣。”
“但是……”她話鋒一轉,聲音變得無比冰冷,“一旦封印被削弱,也就意味著,我本體的力量,有可能部分地降臨在這個世界上。一個失控的、被囚禁了萬古的‘君主’,會給這個脆弱的位麵帶來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而更可怕的是,”凱瑞爾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神殿,望向了更深邃的黑暗,“這座監牢,並非隻囚禁了我一個。在它的最深處,還有一個比我……更恐怖的存在。一旦封印全麵鬆動,它,也會有機會脫困。”
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救蘇煙,就可能釋放出凱瑞爾,甚至一個更恐怖的存在,給整個地球帶來滅頂之災。
不救,蘇煙的血脈之力就會被不斷抽取,後果不堪設想。
“收容者”布下的,是一個完美的陽謀!
秦磊陷入了劇烈的思想鬥爭。
就在這時,旁邊的葉凡,看著王座上那個美得令人窒息、卻又充滿了悲傷氣息的能量分身,他那作為“天命之子”自封的)的本能,再次被激發了。
他感覺,這是一個需要被拯救的、有故事的絕美女子。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潛航服,清了清嗓子,用自認為最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公共頻道裡開口了:“這位……凱瑞爾女士,你好。我叫葉凡,來自東方一個古老的修仙門派。相逢即是有緣,我看你眉宇間似乎有些憂愁,不如,和我說說?或許,我能為你排憂解難……”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凱瑞爾那悲傷的目光,隻是淡淡地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嗡——”
一股無法抗拒的悲傷情緒,瞬間籠罩了葉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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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
上一秒還想搭訕的葉凡,下一秒突然毫無征兆地嚎啕大哭起來,哭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
“我的青春啊!我那逝去的、再也回不來的青春啊!”
“我想我師父了!他當年為什麼要趕我下山啊!”
“還有隔壁的小花!她為什麼要嫁給村頭的狗蛋啊!”
他一邊哭,一邊在潛航器裡捶胸頓足,回憶著自己那根本不存在的悲慘童年和逝去的愛情,看得其他人麵麵相覷,目瞪口呆。
秦磊嘴角抽搐了一下,直接在頻道裡屏蔽了葉凡的鬼哭狼嚎。
他抬起頭,重新看向凱瑞爾,眼中已經沒有了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與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