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科大長老的話音落下,整個樹葉平原上鴉雀無聲。所有希爾凡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蘇煙的身上,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期待,有擔憂,也有懷疑。
而跟隨著小隊登陸的王老總、葉凡等人,則是一臉的憤怒。
“這算什麼?這根本就是刁難!”王老總壓低了聲音,對著秦磊憤憤不平地說道,“那棵破樹都死了幾千年了,黑得跟塊炭一樣,彆說複活了,我上去一腳都能給它踹碎了!這幫尖耳朵的老家夥,明擺著就是不想承認蘇煙丫頭!”
“就是就是!”葉凡在一旁隨聲附和,他從自己的百寶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羅盤,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眼,然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剛剛算了一卦,此地死氣沉重,怨念衝天,乃大凶之地!那棵樹的生機早已斷絕,魂飛魄散,連地府的檔案裡估計都注銷了戶口。想讓它活過來,除非大羅金仙下凡,還得帶著閻王爺的親筆批條!”
秦磊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地看著蘇煙。他能感覺到,法爾科此舉並非完全是刁難。那棵枯死的始祖聖樹,似乎與整個希爾凡文明的氣運相連,它的枯寂,象征著這個古老種族某種力量的流逝。這既是一個考驗,也是一個深植於血脈中的、最沉痛的渴望。
蘇煙的表情很平靜,她沒有憤怒,也沒有退縮。她隻是對著法爾科大長老,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接受考驗。”
簡單的四個字,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蘇煙獨自一人,緩緩地走向那片死寂的廢墟。
廢墟的地麵是灰白色的,仿佛所有生命力都被抽乾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塵埃與腐朽混合的味道。越靠近那棵巨大的枯樹,一股深入骨髓的悲傷與絕望就越發濃鬱,仿佛能聽到一整個世界在臨死前的哀鳴。
那棵始祖聖樹實在太大了,即使隻剩下焦黑的殘骸,也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直插雲霄。它的樹皮已經完全碳化,龜裂的縫隙深不見底,沒有任何一絲生命的跡象。
所有人都認為,蘇煙會像傳說中的生命女神一樣,調動磅礴的生命能量,強行對這棵枯樹進行灌注。就連長老會的成員們,也都是這麼想的。他們準備好了,準備好見證那些珍貴的生命能量如同石沉大海般被枯樹吞噬,然後無奈地宣布考驗失敗。
然而,蘇煙的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她走到巨大的樹根前,沒有釋放任何能量,也沒有吟唱任何咒語。她隻是伸出潔白的手掌,輕輕地、溫柔地,貼在了那焦黑、粗糙、冰冷的樹皮上。
然後,她閉上了眼睛。
一秒,兩秒,一分鐘,十分鐘……
時間緩緩流逝,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枯樹依舊是那棵枯樹,死氣沉沉,毫無反應。
一些年輕的希爾凡人臉上開始露出失望的表情。長老會中,幾位長老也開始交換著眼神,似乎在說:看吧,她果然做不到。
就連葉凡都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從口袋裡掏了半天,摸出三根皺巴巴的香,正想點燃了拜一拜,為蘇煙“祈福”,結果被旁邊的冷月一記眼刀給瞪了回去。
“她在做什麼?”王老總焦急地問秦磊。
“她在……傾聽。”秦磊的聲音很輕,但充滿了篤定。他能感覺到,蘇煙的精神,正通過她的手掌,與這棵枯樹進行著最深層次的鏈接。她不是在命令,也不是在給予,而是在感受,在理解。
就在這時,站在考驗場地邊緣的秦磊,悄無聲息地做了一個動作。他攤開手掌,一片由“盤古之心”的創世之力凝聚而成的、翠綠色的小葉子,在他掌心浮現。那片葉子,蘊含著一絲宇宙初開時最本源的生命氣息。
他對著蘇煙的方向,輕輕一彈。
那片葉子瞬間化作一道肉眼看不見的流光,無聲無息地融入了蘇煙的體內。
臨行前,他曾在蘇煙耳邊輕聲說過:“彆怕,就算世界都枯萎了,你的世界裡,永遠有春天。”
這,就是他給她的春天。
得到了這一絲最本源的創世之力的點撥,蘇煙緊閉的眼眸猛地一顫。在她的精神世界裡,她終於穿透了那層層疊疊的死亡與絕望,觸碰到了始祖聖樹最核心處,那一點比星辰還要微弱的……“生命餘燼”。
那是一段殘存的記憶,一段不甘的執念。
她“看”到了數千年前,一場席卷整個銀河係的古老戰爭。始祖聖樹為了保護月桂星,耗儘了所有的生命本源,抵擋了一次足以毀滅整個星係的恐怖攻擊。它並非自然枯死,而是……戰死的。
它的生命本源並未徹底消散,而是化作了最微小的粒子,融入了月桂星的每一寸土壤,每一片樹葉,每一滴露水之中。它犧牲了自己,卻將自己的力量,還給了它所守護的整個世界。
“我明白了……”蘇煙在心中輕聲呢喃,“生命,不是單向的給予,而是……循環的喚醒。”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一刹那,她的雙眸中,仿佛有億萬星辰生滅,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之前的她是溫柔的溪流,那麼此刻,她就是容納百川的浩瀚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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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之名,喚醒沉睡的你!”
蘇煙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生命的靈魂深處。
她不再是單純地向枯樹輸送能量,而是以自己的始祖血脈為“鑰匙”,以那絲創世之力為“引信”,猛地開啟了一個遍布整顆月桂星的、無形的巨大網絡!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