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命者”?
秦磊看著眼前這個氣質儒雅、風度翩翩的學者,又看了看旁邊擔架上那個依舊昏迷不醒、口水都快流出來的邋遢老礦工,大腦一時間有些宕機。
“你們一定很困惑。”“織命者”仿佛看穿了秦磊的想法,他溫和地笑了笑,指了指擔架上的老礦工,“那,隻是我在無數個時間循環中,拋棄的一具‘軀殼’。為了躲避‘主宰’的追蹤,我不得不將我的意識,分裂成無數碎片,藏匿於不同的時間線,不同的身份之中。”
他頓了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疲憊與滄桑,那是一種跨越了萬古時光的沉重,仿佛獨自一人扛著整個宇宙的秘密,在無儘的孤獨中行走了太久。
“我是礦工,是星際海盜,是吟遊詩人,也曾是一個文明的帝王。我體驗過無數種人生,也見證了無數種結局。但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我的使命,隻有一個。”
他緩緩轉身,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向那台巨大到仿佛沒有邊際的時空織布機。
“守護它。”
他的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整個宇宙的重量,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回響。
“這台‘命運織機’,並非我的造物,它與宇宙一同誕生。它不創造命運,隻記錄命運。”“織命者”的聲音變得悠遠而深邃,“它記錄著每一個生命,從誕生到消亡,所有可能性的軌跡。每一根絲線,都是一個靈魂。每一次交織,都是一場相遇。每一次斷裂,都是一次彆離。”
他一邊說,一邊引導著眾人的目光。他們看到,一根嶄新的、閃爍著微弱光芒的絲線,從織機的底部緩緩生出——那代表著在遙遠星係的某個角落,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他們又看到,一根原本璀璨的絲線,在與其他幾根絲線激烈地碰撞、糾纏後,光芒猛然黯淡,最終“啪”的一聲,無聲地斷裂——那是一個英雄的落幕。
這台機器,就是宇宙的“心電圖”,是所有生命存在過的、最宏偉的證明。
“而‘主宰’……”“織命者”提到這個名字時,溫和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冰冷的寒意,“它憎恨這一切。它憎恨可能性,憎恨自由意誌,憎恨所有不可預測的‘變量’。在它的構想中,宇宙應該是一張絕對純淨的白紙,或者,是一幅被它徹底畫好的、永遠不會改變的……死亡畫卷。‘最終協議’,就是它用來擦除這一切的橡皮擦。”
蘇煙的目光,被織機上一根格外粗壯、閃耀著溫潤金色光芒的絲線所吸引。那根絲線上,充滿了磅礴的生命氣息,仿佛是一切生命的源頭。
“那是你的血脈始祖,第一代生命女王的命運之線。”“織命者”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輕聲說道,“她曾是織機上最耀眼的星辰,她所代表的‘生命’與‘繁衍’,本身就是對‘主宰’所追求的‘寂滅’與‘終結’的最大反抗。”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了秦磊。他看到的,卻是讓這位命運的記錄者都感到困惑的景象。
秦磊的命運之線,根本不是一根“線”。
那是一團……混沌的、不斷變化、不斷衍生出新的分支的……迷霧。它不受織機的束縛,肆意地生長著,每一次延伸,都會創造出全新的、連“織命者”都無法預測的“可能性”。
“而你……”“織命者”看著秦磊,眼神中充滿了驚歎與好奇,“……你是一個‘變量’之外的‘變量’。你的口袋宇宙,是一個不被‘主宰’的法則所記錄的‘奇跡’。你每一次讓它成長,每一次在其中創造生命,都是在向‘主宰’的‘最終協議’裡,注入無法被計算的‘病毒’。這,就是你必須死的原因,也是……你唯一能贏的希望。”
就在這氣氛無比莊重,眾人都在消化這驚天秘聞的時刻,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片肅穆。
“那……那個……大師!”葉凡從人群後麵擠了過來,搓著手,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他指了指那台巨大的織布機,小心翼翼地問道:“您這機器,功能這麼強大……能不能……順便幫我瞅一眼我的線?”
他一邊說,一邊還從懷裡掏出半包皺巴巴的香煙遞過去,“主要是……財運和桃花運!您不用說得太細,就給我個大概,比如說我這輩子能發多大的財,未來媳婦兒有幾個,她們……她們彼此之間能和平共處不?”
他這番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連艾蘭尼斯都尷尬地彆過了頭,假裝不認識這個丟人現眼的“大哥”。
“織命者”先是一愣,隨即啞然失笑。他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葉凡,然後對著織機的方向,輕輕一指。
一根無比奇特的絲線,在眾人的視野中被放大了。
那根線,簡直就是一團亂麻。它一會兒變成燦爛的金色,仿佛馬上要發大財;一會兒又變成曖昧的粉色,與好幾根代表女性的絲線糾纏不清;但下一秒,它又會猛地變成代表厄運的深褐色,被一團代表“窮困潦倒”的灰色霧氣包裹……整根線扭曲、打結、分叉,然後又奇跡般地在某個節點重新彙合,充滿了混亂、矛盾和……頑強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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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運……”“織命者”的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用一種高深莫測的語氣評價道,“……很有趣。”
“有趣是啥意思啊?是好還是壞啊?大師您給個準話啊!”葉凡急了。
然而,“織命者”的笑容,卻在下一秒,猛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