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青州城的飛簷時,三人已站在幽都古寺的殘碑前。
玄王的槍尖挑起一片焦黑的竹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蝕月錄》的殘頁,竟還夾在佛經裡?當年林氏女祭司藏書於此,當真是周全。”
蕭景炎伸手接了竹簡,指尖拂過斑駁的字跡。月光漏過斷瓦,恰好落在他腰間的玉玨上,瑩白的光暈與竹簡上的墨色糾纏,竟在青石板上浮出一行小字:“蝕月殘魂,尋宿於血;斷咒之鑰,藏於舊盟。”
“舊盟……”林悅然突然開口,腕間玉玨與蕭景炎的玉玨同時震顫,一道淡青色的光鏈從她腕間纏上蕭景炎的玉玨,“這是《蝕月錄》的共鳴!當年林氏女祭司與玄家的盟約,或許就藏在這裡。”
玄王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望著林悅然腕間那枚半枚玉玨——那是他父親臨終前塞進她繈褓裡的,此刻正與蕭景炎的玉玨遙相呼應,仿佛兩塊拚圖終於找到了彼此。
“林氏與玄家的盟約……”玄王的聲音發澀,“我父親當年護著你,或許不是因為‘斷咒’,而是因為‘盟約’。”
蕭景炎的手指撫過竹簡上的小字,朱砂痣在月光下泛著血色:“舊盟未斷,蝕月未絕。林悅然,你父親留下的半枚玉玨,便是盟約的憑證。”他轉向林悅然,目光灼灼,“但《蝕月錄》的另一半,不在幽都,而在‘蝕月刃’的原主手中——當年封印蝕月刃的林氏女祭司,她的血脈後人,或許還活著。”
話音未落,古寺後方的殘垣突然發出碎裂聲。
一道黑影從斷牆後掠出,裹挾著腥風撲向林悅然。玄王的長槍瞬間橫擋,槍尖挑開黑影的利爪——那是一隻半人高的蛇形傀儡,鱗片泛著幽綠,眼眶裡燃著鬼火。
“蝕月殘魂的引路人。”蕭景炎的聲音冷了下來,“它在逼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傀儡突然仰頭發出尖嘯,古寺外傳來此起彼伏的蛇鳴。玄王將林悅然護在身後,槍尖翻飛:“多少雜魚!”
蕭景炎卻未動彈,他望著傀儡胸口一枚蛇形玉牌——與他腰間玉玨的紋路竟有幾分相似。“它在引我們去‘蛇淵’。”他低聲道,“蝕月刃的原主,或許就埋骨在那裡。”
傀儡的利爪再次襲來,玄王的槍尖與之相撞,火星四濺。林悅然突然抓住蕭景炎的衣袖,腕間玉玨與蕭景炎的玉玨同時亮起,一道青光沒入傀儡體內。傀儡的動作驟然凝滯,蛇形玉牌“當啷”墜地,露出背麵一行小字:“蛇淵之下,血祭未絕。”
“血祭……”林悅然的聲音發顫,“當年林氏女祭司用鎮魂咒封印蝕月刃,可曾說過,血祭之法?”
蕭景炎的朱砂痣突然滲出一滴血珠,滴在蛇形玉牌上。玉牌上的小字竟緩緩消退,露出更深處的刻痕——那是半幅地圖,指向青州城外的蛇淵。
玄王彎腰拾起玉牌,槍尖挑著它:“蛇淵在城外三十裡,據說裡麵埋著林氏女祭司的衣冠塚。若真是她的後人,或許能解開《蝕月錄》的另一半。”
林悅然望著蕭景炎,腕間的玉玨正與他的玉玨交纏成一個完整的圓。“那我們去蛇淵。”她輕聲道,“但蕭景炎,你要答應我——若那後人不願相助,你不能強迫。”
蕭景炎望著她眼中的堅定,喉結動了動:“我答應。”
玄王收起長槍,目光掃過古寺外逐漸聚集的蛇群:“走吧。蛇淵的路,不會太平靜。”
月光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朝著蛇淵的方向延伸而去。
而蛇淵深處,一道黑影正從泥沼中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