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女王陛下...”
可能所有的國民都不知道,諾格蘭王國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西爾維婭女王的生活習慣相當....獨特
她的閨房就像是一間雜亂的藏書樓,裡麵堆滿了各種用不同文字書寫的典籍和詩歌
除此以外,她的房間內沒有一點華麗的裝潢,包括貴族們流行的東方綢緞、珍奇寶瓶、壁畫掛毯,統統沒有蹤跡
書,隻有書
她端坐在堆滿卷軸的大床上,似乎完全沒聽見麵前人的呼喚
身邊的侍女看不過去,輕輕推了推女王的胳膊,這才將她從書本中的世界中拉回來
“呃...你是...”西爾維婭推了推鼻梁上的玻璃鏡,有些疑惑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費利切...女王陛下,聖徒議會的傳訊人,上個星期我們才見過...”穿著黑色教士服的男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隻是淡淡的提醒道
西爾維婭如同恍然大悟般一拍腦袋“哦對!費利切!我想起來了!”
她轉過身去,在亂糟糟的床褥裡翻了半天,找出一枚銀質的書簽夾在了自己手中的書頁中,隨後不好意思的看向教士
“不好意思啊,費利切先生,你也知道我有些臉盲”女王淡淡一笑,並沒有半點莊嚴高貴的姿態,更像是個普通的貴族少女在敘家常
翻下床來,西爾維婭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發型,連忙道“找我有什麼事嗎?教士先生?”
費利切內心默默的歎了口氣,他知道對麵的女王並不是記不住人
她隻是不想記罷了
聰明如她,即便因為天生王權的原因十年不出宮門,也能僅憑博覽群書考取多所教廷大學的入學資格
甚至在個彆領域,教廷也沒有指導她的能力
這樣的腦子怎麼會不記人呢...費利切始終相信,眼前的女王隻是裝的
“陛下,教廷的口諭...”他低聲道
說著,費利切示意小侍女拉上窗簾,又示意門口的侍衛關好大門
見到對方這個樣子,西爾維婭也收起了臉上的書卷氣,眼中閃動著謹慎
一切準備完畢後,費利切盤腿坐下,將頭上的黑色高帽取下,露出了一個形狀詭異的十字鐵架
交叉縱橫的十字鐵架從他的顱骨貫入,頂在頭頂如同一個小型的神龕,隻是上麵還布滿了錯綜複雜的橡膠線路,錯綜複雜的連接著他的大腦、脊柱和肌膚
費利切緩慢的褪下教士服,露出了上半身寫滿了密密麻麻紅色符文的身體
那是天父的創世之言,象征著組成世間萬物的聖歌
教士微微閉目,口中禱告著某種古老而玄奧的咒文,身上的紅色符文也隨著他的低語開始滲出光芒,不停閃動
隨著他話語的加快,光芒也越來越盛,最終覆蓋了整個房間
西爾維婭吞了口唾沫,不管多少次,她還是很難習慣聖徒議會的【信使】們進行神諭溝通的場景...
咳呃——!
像是溺死時的掙紮聲,突然從費利切的喉嚨中擠出
他雙目緊閉,雙手不斷地在空中扒拉著,嘴裡一邊發出喘不上氣的嘶鳴,一邊繼續著他的喃喃咒語
終於在一個劇烈的抖動後,他停下了動作,緩緩睜開了他的雙眼
猩紅的淚水從他的雙目落下,已經看不見眼白的血紅雙眸散發著古老的波動
“願天父保佑你,西爾維婭·金發,諾格蘭的女王”
不似人聲的聲音從他喉嚨裡發出,飄向了被小侍女護在身後的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撥開侍女的手,表情凝重的看向對方“日安,塞巴斯長老”
“上周教廷給你的提案,考慮的怎麼樣?”費利切的臉上血色儘消,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傳話軀殼,隨著體內【塞巴斯】的話語而晃動著身軀
“你也知道,我隻是個沒有親政的樣子貨,任何提案我都沒有接受或者拒絕的權力,隻能聽一聽而已”西爾維婭語氣淡然,似乎說的這個人不是她自己
費利切的身體微微抖動,發出一陣輕笑“說笑了,女王陛下...你如今最起碼還擁有兩位公爵的忠誠、斯威仕王室的姻親盟約以及王室衛隊的力量,誰又敢真的小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