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熹,奧斯陸城卻早已沸騰
陽光還未完全驅散北海晨霧的濕冷,大鬥獸場——這座繼承於北海帝國的巨大環形建築周圍早已是人聲鼎沸,旗幟招展
王室的持戟金獅、各方貴族的獅鷲、海龍、戰斧、三桅船等紋章旗幟在初升的朝陽下獵獵作響,鮮豔奪目
空氣中彌漫著食物香味、廉價香水味、汗味和隱隱的牲口味
小販的叫賣聲、觀眾的談笑聲、號角手試音的嘹亮曲調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裹挾著興奮與躁動的熱浪
萊恩身穿一件昨天從係統中兌換的嶄新諾德鏈甲衫,屬性大概和之前損壞的鑲釘武裝衣差不多,外罩簡單的細布罩袍,混在使團隊伍中
身邊的海倫娜一身輕質精工皮甲,勾勒出矯健的身姿;雅各布彆扭地扭動著身體,似乎對這身新裝備極不適應,刀疤臉緊繃,死死握著腰間刀柄;高文則是丹馬克標準騎士裝束,肅穆沉靜
諾貝爾騎士則罕見的穿了件帶有丹馬克徽記的華麗板甲,顯得氣派非凡,比起他之前那一身肅穆的戰鬥裝,多了幾分威嚴和貴氣
“媽的,這鬼地方吵死了!老子耳朵嗡嗡響!”雅各布煩躁地低吼,嘯聚山林的他已經很多年沒出現在這麼大型的活動中了
“有點出息,雪貓!”海倫娜白了他一眼,順手幫他正了正歪掉的頭盔帶子“女王陛下駕臨,這點熱鬨算什麼?看看人家戈登老爺,多有派頭。”她朝前方努努嘴
戈登昂首闊步地走在隊伍前列,鋥亮的胸甲映著陽光
他目不斜視,對周圍的喧囂報以極度的輕蔑,周身散發著一股拒人千裡之外的氣場,唯有索吉爾像陰影般緊貼在他身後
一行人魚貫進入競技場巨大的拱門,沿著專供參賽者的通道走向中央沙場旁的預備區,震耳欲聾的聲浪瞬間被石壁放大,衝擊著每個人的耳膜
看台上人頭攢動,五彩斑斕,東側高台是貴族和王室成員的坐席,巨大的藍金色天鵝絨帷幔已經掛起,一張孤零零的王座置於中央,後方影影綽綽
西爾維婭女王顯然已就位,隻是在簾幕之後不曾露麵
她的右側,是攝政宮相阿托利斯和那幾位位高權重的親信,包括麵色陰沉的安德森伯爵和庫瓦德將軍
而最顯眼的幾個大貴族包廂,也掛著不同的顯赫紋章,其中位置最佳的那個,掛著銀色鹿角的貴族紋章,正是海德馬克的波爾圖伯爵
很快,所有的參賽隊伍都已入場
九支隊伍,近六十人,分列在沙場邊緣,甲胄和刀槍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一片冰冷的寒光,空氣中彌漫著精鐵與皮革的味道,肅殺之氣漸漸取代了會場中的喧鬨
巨大的號角如同巨獸的咆哮,轟鳴三聲,壓過了所有吵鬨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那象征著諾格蘭最高權勢的高台之上
深紫色綬帶長袍的阿托利斯宮相緩緩走到高台前緣,目光掃過全場,帶著掌控一切的冰冷威嚴
他示意身邊的一名巫祝打扮的神官靠近,對方恭敬的扶住了他的咽喉
隨後,在沒有使用任何擴音設備的情況下,他聲音卻奇跡般地清晰洪亮,傳到了競技場每一個角落,像呼嘯的冰原寒風:
“諾格蘭的臣民、各方的貴客、勇武的戰士們!”
“女王陛下成年慶典暨競技大會,於此吉日,以諸神之名,啟幕!”
“謹以先祖的榮耀、王國的法度與諸神的眷顧為證,今日,在此沙場之上,唯有真正的勇武方能彰顯對神明的虔誠!願勝利眷顧最強者,願榮耀歸於諾格蘭!”
他的話語簡短有力,帶著上位者的權威和長年操縱權柄的沉重分量
致辭完畢,他甚至沒有看向女王帷幔的方向,直接微一頷首便轉身坐回自己的位置,將屬於女王的開場時刻也一並囊括了進去
帷幔之後,那尊貴的王座依舊寂靜無聲
仿佛那隻是權力場中一個必須存在的象征符號,一個沉默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