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啊...”
提到諾貝爾，林哈爾特的神情變得更加肅然，甚至帶著深深的敬意
“他....很堅韌！日德蘭戰爭期間，他作為王國的重要戰力，很多時候不得不再次動用力量....每次戰鬥後，他的虛弱期都在延長....”
“不過...”林哈爾特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振奮
“大人的意誌從未動搖！他依然是王國軍隊的重要支柱，雖然疲憊，但精神尚可！他一直記掛著你，萊恩，特彆是在離開約靈後，他還經常擔心你們約靈會不會被貝爾塔侵占，為此還和馬格努斯公爵提過，要幫助你們協防...”
林哈爾特清楚地記得，當那場北方大海嘯席卷時，大人眼中閃過的憂慮之色
那不是擔心南方巴德維德家的男爵領，更多還是在意這個視若子侄的萊恩的安危
萊恩心中湧起一陣暖流和酸澀
諾貝爾對他而言，亦師亦友，也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個真正的至交
得知胖子老爺還在堅持，還在牽掛著自己，這種情感難以言喻
他的目光望向無垠的草原，仿佛能穿透空間，看到那位如山嶽般守護著丹馬克的肥胖身影
兩人又沉默地騎行了一段路，各自消化著這跨越了時間的重逢所帶來的信息衝擊
“對了！”萊恩想起一事，問道“英吉拉....就是一位脾氣有些臭的斯威仕王女，她帶著向導和信使去基輔報信了，你從王庭那邊過來，可有她的消息？”
雖然對英吉拉的感情複雜，但萊恩還是需要確認她的安全
林哈爾特搖搖頭“我們跟著韃靼的援軍返回，走的是向東的路線，直接到達了王庭，並未經過基輔，也未收到關於什麼斯威仕王女的消息....不過，可汗與基輔大公之間有定期的信使往來，等到了王庭，或許可以打聽一下”
萊恩點點頭，不再多問
兩人隨後又簡短地交流了幾句關於在奧斯陸時的老朋友們的情況，但都默契地避開了戰爭中的慘烈細節和那些已經逝去的名字
沉重的現實像一塊巨石壓在心頭，讓他們都失去了更多敘舊的興致
剩下的路程，更多的是在沉默中趕路，隻有馬蹄踏過草地的沙沙聲和勒勒車吱呀呀的滾動聲作伴
隊伍在阿爾斯蘭和琪琪格的帶領下，以最快的速度在草原上前行
他們避開大的部落聚集區，選擇最直接的路徑，隻在必要的夜晚紮營短暫休息
草原的夜晚寒冷刺骨，篝火跳躍的光芒映照著眾人疲憊卻警惕的臉龐
阿爾斯蘭和琪琪格輪流安排人手警戒，提防著圖格魯可能再次派出的追兵，更警惕著那個可能隱藏在任何陰影處的黑袍修士卡爾文
時間在風塵仆仆的趕路中流逝
深秋的草原，白晝越來越短
當第三個黃昏的餘暉即將燃儘天邊的雲霞時，領頭的騎手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呼哨
“到了！王庭！看到金頂了！”
疲憊的隊伍瞬間精神一振，萊恩撥馬越過山丘，隨後勒住韁繩，順著騎手指引的方向眺望
隻見在暮色四合、蒼茫遼闊的地平線上，一片連綿不絕、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白色海洋驟然出現
那是數以萬計、星羅棋布的氈房，如同雨後草原上無窮無儘的白蘑菇，覆蓋了視野所及的大片草原
它們依著地勢高低錯落分布，形成了一片規模宏大到令人屏息的遊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