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搭建的“帝國”架構初顯成效,工坊運轉愈發高效,猶如一台精密的機器。然而,越是精密的機器,對內部協調和外部環境的要求也越高。平靜的水麵下,新的波瀾正在醞釀。
內憂:權力的滋味
隨著五部主事各司其職,權力帶來的微妙變化開始顯現。
商務主事憑借其開拓市場的能力,逐漸不滿於生產主事對高端產品產量的“保守”控製,認為其拖累了擴張步伐。財務主事則對商務主事大手筆的市場投入和公關費用頗有微詞,時常在賬目審核上更加嚴格。研發主事醉心於新技術,提出的項目往往需要大量資金投入且回報周期長,這讓追求穩定利潤的商務和財務兩部都感到壓力。人事主事則在平衡各方推薦的人才與工坊整體用人標準之間左右為難。
這些摩擦尚在李薇可控範圍內,但她敏銳地察覺到,幾位主事之間私下的小圈子聚會漸漸多了起來,雖未結黨,卻已有了各自的傾向。最讓她心生警惕的是,負責核心生產環節的幾位老師傅中,有人開始對年輕的技術骨乾流露出“技藝豈是賬簿可衡量”的輕蔑,而年輕骨乾則覺得老師傅們“固步自封”。代際與理念的衝突,在權力的催化下,悄然滋生。
外患:無形的枷鎖
朝廷的“關注”果然化為了具體的行動。並非直接的打壓,而是更令人窒息的“規範”。
戶部正式下文,要求年營收超過百萬兩的商號,必須按季度提交更為詳儘的“經營細目報表”,其中包括主要客戶名錄、大宗原料采購地、乃至雇工籍貫構成等以往無需公開的信息。美其名曰“便於朝廷掌握民生經濟”,實則如同將張氏工坊的命脈攤開在陽光或者說,在某些官員的案頭)下審視。
同時,都轉運鹽使司負責鹽、茶等專賣)的一位官員在一次非正式茶敘中,向與張氏交好的皇商“透露”,朝廷正在考慮將“醬油”等大宗日用調味品,參照鹽茶舊例,納入“官督商辦”的範疇,即由官府指定商戶經營,統一價格,劃分銷售區域。
此消息雖未證實,卻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商界,引起了巨大恐慌。若真如此,張氏工坊的自主權將被極大削弱,甚至可能被剝奪品牌,淪為官府的附庸!
李薇明白,這是比“市易稅”更致命的威脅。她必須阻止此事,至少,要為張氏工坊爭取到“官督商辦”體係下的主導地位。這需要她在朝中擁有更強有力的奧援,而不僅僅是榮王爺那樣超然的宗室支持。
遠憂:海上的幽靈
就在李薇疲於應對內外壓力時,陳老礁從沿海帶回了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
“鷂王”並未沉寂。有跡象表明,殘餘的“海鷂子”勢力正在南洋的某個島嶼疑似在呂宋附近)重新集結。他們不再懸掛過去的旗幟,而是偽裝成普通的商船隊,甚至劫掠了幾艘落單的西洋商船,手段更加狡猾凶殘。更讓李薇心驚的是,陳老礁根據其活動軌跡和劫掠對象分析,“鷂王”的目標,似乎不再局限於劫掠財物,而是在有意識地搜集西洋的火炮、海圖和造船技術!
“此獠所圖非小!”陳老礁麵色凝重,“他若得逞,下次再來,恐怕就不是幾艘快蟹船能抵擋的了。”
海上的威脅並未消失,而是在積蓄力量,進化成更可怕的形態。
抉擇:破局之刃
內外交困,遠憂近慮,同時壓向李薇。她站在總理事堂的巨幅地圖前,目光依次掠過標記著內部摩擦的工坊節點、代表著朝廷壓力的京城、以及那片隱藏著進化版“海鷂子”的茫茫南海。
她意識到,以往那種見招拆招、被動應對的方式已經行不通了。必須有一項突破性的戰略,能同時緩解甚至解決多方麵的困境。
她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地圖的西南方向——那裡是雲貴川廣,山林密布,少數民族聚居,物產豐饒卻開發不足,朝廷的控製力相對薄弱,同時也是通往南洋的陸路潛在通道。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心中瘋狂滋長:能否利用工坊的技術和資金,聯合當地土司,開發西南,建立一個新的、完全由工坊主導的生產和貿易基地?此舉一可轉移內部過剩的產能和注意力,將蛋糕做大,緩解權力爭奪;二可開辟新的原料產地和市場,減少對現有運河和沿海路線的依賴,降低朝廷“官督商辦”的威脅;三則可借此打通通往南洋的陸路或內陸水道,為未來可能發生的與“鷂王”的決戰,建立一個穩固的戰略後方和情報前哨!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風險巨大,但潛在的回報也足以讓人心動。
李薇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挑戰與決斷的光芒。她喚來書記,沉聲口述:
“起草文書,以張氏工坊總理事之名,邀請商務、研發、財務三部主事,三日後,密議‘西南策’。”
新一輪的征程,或許將在這看似絕境的困局中,劈開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張氏工坊的命運,再次來到了一個決定性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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