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壯背著手,像一尊鐵塔,站在他們麵前。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從每一張年輕卻寫滿疲憊的臉上掃過。
“恭喜你們,菜鳥們。”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你們,初步獲得了進入狼牙的資格。”
人群中,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粗重喘息聲,那是極度興奮與疲憊交織下的反應。
“從現在開始,你們將會被分到各個小組。”
高大壯頓了頓,看著眼前這些瞬間挺直了腰杆,眼中重新燃起光芒的士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現在,全體都有!”
“回你們的帳篷,每個人,寫一份遺書,交給灰狼。”
“寫完,睡覺!”
遺書?剛剛升騰起來的喜悅,瞬間被這兩個字砸得粉碎。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報告!”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是鄧振華。
他扶了扶鼻梁上那副早就被泥漿糊住的眼鏡,有些不解地問道:
“高中隊,這個……有必要嗎?”
高大壯的眼神冷冷地掃了過來。
“早晚用得上。”
簡單的五個字,瞬間壓在了所有菜鳥的心頭。
他們看著高大壯轉身離去的背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幫菜鳥的心理素質,還是差了點。”
指揮帳篷裡,高大壯端著一個巨大的搪瓷缸,眉頭緊鎖。
“一份遺書而已,瞧把他們嚇得那個樣。”
林辰坐在一旁,正用一塊乾淨的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自己的配槍,聞言頭也不抬地說道:“他們需要時間緩和一下,高中隊。”
“你總不能指望一群剛從地獄門口爬回來的人,立刻就能笑著討論自己的身後事。”
“這不現實。”
一旁的土狼正在給彈匣壓子彈,聞言嘿嘿一笑。
“要我說,還是得拉出去見見血。”
“真正的實戰,比任何心理疏導都管用。要麼嚇得屁滾尿流滾蛋,要麼就迅速成長起來。”
林辰擦槍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向土狼。
“這個我同意。”
高大壯把搪瓷缸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這次考核,最後剩下二十個,不多不少。”
他瞥了林辰一眼,帶著幾分不服氣。
“所以,咱們的打賭,我可沒輸。”
林辰笑了。
“高中隊,話不能這麼說。”
“我賭的是,能有多少人真正理解‘特種兵’這三個字的含義,而不是能有多少人扛過你的體能考核。”
“這是兩個概念。”
“你聽聽,你聽聽!”
馬達正好從外麵走進來,聽到兩人的對話,樂了。
“你們倆這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這兒說相聲呢。”
土狼也跟著起哄:“可不是嘛,一個逗哏,一個捧哏。”
高大壯被他倆說得老臉一紅,瞪了他們一眼。
就在這時,帳篷的簾子被猛地掀開,一個通信兵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
“報告!”
高大壯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慌什麼!天塌下來了?”
通信兵喘著粗氣,敬了個禮。
“不是,高中隊,是一個小時前,馬達班長送去醫務室檢查的一個菜鳥……”
“他……他申請退出了。”
帳篷裡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高大壯的眼睛眯了起來,迸射出危險的光芒。
“退出?”
“理由。”
通信兵被他看得有些發毛,結結巴巴地說道:
“他說……他說他想當的是特種兵,不是真的來打仗送死的……”
高大壯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搪瓷缸跳起老高,茶水濺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