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工作性質，注定了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安安穩穩地陪在家人身邊。
在自己沒有絕對把握能護住所有人之前，他不敢輕易地讓一個新的生命降臨。
杜菲菲看著他嚴肅的表情，也知道觸碰到了他心裡的那根弦。
她吐了吐舌頭，乖巧地點頭：“好嘛好嘛，聽你的。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平平安安的。我和叔叔阿姨，還有外公外婆，都等你回家。”
“我保證。”林辰鄭重地承諾。
車子拐過一個路口，林辰忽然減慢了車速。
路燈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一瘸一拐地走著，背影顯得有些孤單。
是洪敬。
林辰把車停在他身邊，搖下車窗：“阿敬，去哪？上車，送你一程。”
洪敬回過頭，看到是林辰，臉上擠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辰哥，嫂……杜菲菲。”
他看到了副駕的杜菲菲，連忙改了口。
林辰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叫嫂子。”他糾正道。
洪敬愣了一下，然後低著頭，小聲地喊了句：“嫂子。”
杜菲菲大方地笑了笑：“洪敬，彆聽他的，叫我菲菲姐就行。快上車吧，外麵冷。”
“不了，我家就在前麵，走兩步就到了。”洪敬連連擺手，轉身就想走。
“行吧，那你路上小心。”林辰沒再強求，看著洪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眼神有些複雜。
“他還是老樣子。”杜菲菲輕聲說。
“嗯。”林辰重新發動車子，“神經損傷是不可逆的，能恢複成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車裡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很快，車子駛入了陽光小區。
剛在樓下停好車，一陣喧鬨聲就從樓上傳來。
“你個小兔崽子！你再說一遍！你不想讀了？”
“說了不讀就是不讀！煩不煩啊！天天念叨！”
林辰和杜菲菲對視一眼，都聽出了是六樓張嬸和她兒子的聲音。
兩人下了車，一抬頭，就看見張嬸拿著個雞毛撣子，追著一個半大小子在樓道裡打。
那小子叫張虎，上躥下跳，靈活得像隻猴子。
“張嬸，怎麼了這是？有話好好說啊。”林辰連忙上前攔住。
“小林回來啦！”張嬸看到林辰，氣得直喘氣，“你快來評評理！這臭小子，高三了，他說他不想讀書了！要出去打工！你說，這不是要氣死我嗎？”
張虎躲在林辰身後，梗著脖子喊：“讀書有什麼用！我那些初中同學，沒讀書的現在在外麵一個月賺好幾千！比我爸工資都高！”
“你懂個屁！”張嬸氣得又要衝上去。
“嬸兒，嬸兒，消消氣。”林辰拉住張嬸，然後回頭看向張虎，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
“張虎，你過來。”
張虎看著林辰嚴肅的表情，有點怵，但還是磨磨蹭蹭地走了過去。
“你說讀書沒用？”林辰問。
“本來就是……”張虎小聲嘀咕。
“行，那我問你，你知道你那些同學在外麵做什麼工作嗎？他們是坐在辦公室裡吹空調，還是在工地上搬磚，在飯店裡端盤子？”
張虎不說話了。
“我告訴你，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它是最公平，最輕鬆的一條路。它能讓你有選擇的權利，而不是被生活選擇。”林辰的語氣不重，但每個字都很有力。
“你現在覺得讀書苦，等你將來四十度天在太陽底下扛水泥，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