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接過珈藍拿過來的自己憑記憶畫出來絹帛地圖平鋪在方桌上。定了定心神朗聲道:“隋煬帝此人好大喜功,自即位以來戰事不斷,大運河更是窮儘國力,勞民無數。征高句麗更是取死之道,就楊廣的性格而言還會有二征,三征高句麗。無論失敗還是勝利,都會給這個風雨飄搖的國家帶來更為沉重的災難。屆時,各地會湧現出大大小小反叛勢力,國家將大亂,百姓將流離失所,餓殍遍地。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財閥世家肆無忌憚的巧取豪奪,促使這個國家的分崩離析。這裡,這裡,這裡,這裡,這裡都會出現勢力占據為王。”文淵指著地圖上的山西,陝西,河北,江淮,荊州等地,最後指向瓦崗寨:‘”屆時瓦崗寨也將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無論哪一股勢力最後奪取天下,整個國家的百姓人口將急劇下降,十存二三就算很不錯了。誰能爭得天下呢?我想占據這兩個地方的勢力如果合為一家“文淵指點著陝西和山西說道:“晉陽東邊有太行山係作為天然屏障,陝西有潼關作為天然屏障。太行潼關互為犄角,則中原如探囊取物,江南亦在俯仰之間!因此,第一個目標就圖謀這兩個地方,最少也要分裂兩地勢力的合並。此地,”文淵用轉而指向荊州和襄陽道:“此地是南下的咽喉,乃鎖鑰之地,北控漢沔,南通瀟湘,西扼巴蜀咽喉,東連吳會襟帶。應及早派人經營此地。”
文淵稍作停頓,抬眼望去,隻見眾人皆直勾勾地盯著地圖,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呆立原地。他見狀,輕輕乾咳了一聲,打破了此刻的寂靜:“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來聊聊瓦崗寨。不妨從明年說起,明年,楊廣將會第二次征討高句麗。從他如今的一係列動作便能瞧出些苗頭來,至於這一戰能不能取勝,我不好斷言。但我十分肯定,屆時定會有人出來攪局。畢竟世家與楊廣之間的利益已然產生了分歧。而被推出來搗亂的,極有可能是楊素之子楊玄感,就在此地——黎陽,距離咱們瓦崗寨不過百裡之遙。楊玄感身邊有一位謀士,名叫李密,此人頗具才能。然而,楊玄感的反叛會很快以失敗告終,到那時,他的敗軍之中,將會有一部分投奔瓦崗寨,這從地理位置上便能提前推斷出來。倘若李密前來投奔,那無疑會加速瓦崗寨的發展壯大。”
說到此處,文淵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記起王伯當和李密似乎有著師生關係。好像王伯當現在還沒有造反,也不是瓦崗寨的人。他心中一驚,趕忙及時收住話頭,目光轉向王伯當,不動聲色地問道:“王寨主,您好像與李密相識吧?”
認識,”王伯當很自然地回應道,“我們曾有過一段師徒之緣。老師他確實是個極為出色的人,才學出眾,見識不凡,我從他身上獲益良多。”
文淵微微點頭,神色認真,繼續說道:“嗯,李密此人確實極具領導才能,在戰略謀劃上也頗有眼光。待他來投瓦崗之後,必定會引導瓦崗寨向西發展。起初,這一決策大概率會讓瓦崗取得重大勝利,然而,最終卻也會在此處遭受重創。其中緣由其實很簡單,自古中原地區就是各方勢力的必爭之地,那是天下的腹心所在,各方勢力犬牙交錯,局勢錯綜複雜。倘若自身實力、戰略布局,政治考量等方麵沒有準備充分,千萬不可貿然進入。一旦陷入其中,稍有差池,便可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文淵話音剛落,整個廳堂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沉浸在他方才那番話語所帶來的震撼與思索之中,一時間,竟無人打破這份沉默。文淵見狀,不著痕跡地給珈藍遞了個眼色。
就聽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在廳堂內響起:“公子,您方才講的其他內容,我都能聽明白,不過您說的這個‘政治考量’究竟是什麼意思呢?”這聲音宛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眾人紛紛回過神來,不住點頭附和:“對對對,就是這個,這‘政治考量’到底指的是哪一方麵啊?”
文淵深吸一口氣,絞儘腦汁,試圖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釋清楚:“我給大家舉個例子吧,就像秦始皇統一六國,他所做的一係列舉措,從本質上來說,就是政治活動。再比如,剛剛翟寨主提到,自瓦崗寨初建以來,一直被未來的發展方向所困擾,這其實就是缺乏政治眼光的一種體現。說實話,‘政治’這個詞確實不太好解釋。大家不妨這樣理解,政治就是利益集團為了維護和擴大自身利益,運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在經濟、軍事、外交等各個領域,與其他勢力進行互動、博弈、協調等活動的過程。”文淵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暗自叫苦,這丫頭倒是機靈,可怎麼突然問出這麼個讓人頭疼的問題,實在是太難解釋了。
這時,珈藍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公子,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呢?一群人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對周圍所有的勢力和人,根據不同情況采取不同策略,該武力對抗的就武力對抗,該除掉的就除掉,該合作的就合作,該拉攏的就拉攏,該收買的就收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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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淵聽後,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哦!這麼一聽,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好吧,四妹,你可真厲害。”說著,他還寵溺地摸了摸珈藍的頭,又補充道:“四妹,我餓了。”
翟讓一聽,立刻熱情地接話道:“公子快請移步後院,我這就吩咐人準備飯菜,”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文淵闊步回到前廳。他還沒來得及站穩,翟讓便疾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言辭懇切,擲地有聲:“懇請公子為我瓦崗寨的未來悉心規劃。從今往後,瓦崗上下,願唯公子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文淵見狀,連忙還禮,神色謙遜溫和,回應道:“寨主言重了,文淵深感榮幸,能為瓦崗出謀劃策,實乃我之幸事。依我之見,咱們瓦崗可從以下幾方麵著手。”
“第一,咱們要打起‘保境安民,商通天下’的鮮明旗幟。保境安民是我們的根本,守護好一方百姓,讓他們安居樂業;商通天下則是發展之道,促進商貿流通,帶動經濟繁榮,如此方能贏得民心,壯大實力。”
“第二,高築牆,廣積糧,同時還要做到不顯山,不露水。咱們默默築牢防禦工事,儲備充足的糧草物資,行事低調,不輕易暴露實力,在暗中積蓄力量,等待時機。”
“第三,大力興商惠賈,均田薄賦。鼓勵商業發展,給予商賈便利與優惠,讓百姓都能從中受益;合理分配土地,減輕賦稅,讓百姓生活富足,這樣才能贏得百姓的擁護與支持。”
“第四,提前布局天下。咱們要有長遠的眼光,在各地安插眼線,掌握各方動態,為日後的發展提前謀劃,搶占先機。”
“第五,著重練兵。軍隊是我們的立身之本,要打造一支紀律嚴明、訓練有素、戰鬥力強的精銳之師,才能在亂世中立足。”
接著,文淵又深入細致地分析了每一項舉措的具體實施方法與潛在影響,隨後與四位寨主一同商討,精心安排各部門的負責人員,逐字逐句地製定各部門的職責與規章製度,事無巨細,麵麵俱到。
商討完畢,文淵臉上浮現出一抹輕鬆的笑意,半開玩笑地說道:“剪徑這個活兒可不能丟,不過重點得轉移一下。以後咱們劫人不劫財,把那些過往的能人誌士‘請’來瓦崗寨。來了之後,是人才就留下,有合作契機的就合作,有潛力的就扶持,值得結交的就結交。要是碰上特彆重要的人才,直接把人家全家都接來,好好安頓,讓他們毫無後顧之憂,為咱們瓦崗效力!”眾人聽後,先是一愣,隨即哄然大笑,整個前廳洋溢著輕鬆愉悅的氛圍。
待眾人的笑聲漸漸平息,廳內恢複了安靜,文淵微微側身,看向翟讓,神色間帶著幾分期待,試探著說道:“翟大哥,我有個想法,想請您在忙於瓦崗政務之餘,牽頭擬定一部能通行全國的律法。”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為了不讓翟大哥太過操勞,您隻需說需要哪些人協助,我一定想儘辦法把人給您請來。要是請不動,哪怕綁,我也給您綁來!”
翟讓聽聞,眼中瞬間閃過一抹亮色,興致勃勃地說道:“這事兒我樂意乾!你就彆操心了,你忘了咱寨子的老本行了?劫人,我們最在行了!”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不過,我這兒也有個請求。你能不能給瓦崗寨安排兩個人,一個負責練兵,提升咱們軍隊的實力;另一個負責管理教育學院,培養人才。”
文淵聞言,稍作思索,趕忙回應道:“這樣吧,讓李叔留下指導練兵,他經驗豐富,定能讓咱們的士兵訓練有素;楊肖也留下,負責開展新式教育,為瓦崗培養未來的棟梁。不過,三個月以後,我可能會把他們調走。翟大哥,您看這樣行不?”
“行!”翟讓回答得十分痛快,緊接著又拋出一個提議,“不過,瓦崗這邊想派王伯當跟隨你學習經商。他還兼任情報工作,往後咱們情報共享,互通有無,你看如何?”
這話一出,文淵著實吃了一驚。在他的認知裡,王伯當此時不應該還未加入瓦崗寨嗎?怎麼……他剛想開口回應,隻見王伯當猛地站起身來,一臉鄭重,高聲說道:“聽公子一番話,心裡敞亮許多。今夜,我已正式入夥瓦崗寨了!”文淵沉思了一會,緩緩點頭道:“好吧。恕文淵奪愛了。”
緊接著,文淵信步走到桌前,拿起毛筆,略作思忖後,在紙上筆走龍蛇,寫下幾行蒼勁有力的字跡。隨後,他雙手將紙張遞與徐茂公,態度謙遜,微微欠身說道:“徐先生精通兵法韜略,熟知軍事權謀,小子不才,鬥膽獻醜,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徐茂公雙手接過紙張,緩緩展開,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幾行字上。一時間,他眉頭輕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片刻之後,他的眼中驟然綻放出驚喜的光芒,忍不住拍手稱讚道:“妙啊!這簡直是神來之筆!如此見解,將高明的政治理念與精妙的軍事策略完美融合,實在是令人拍案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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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讓、王伯當和單雄信聽聞,皆是好奇心大起,紛紛伸長脖子,腦袋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映入他們眼簾的,是這樣幾段文字: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敵進我退,敵住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進。
“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文淵如同在自家後院般自在,整日於瓦崗寨四處晃悠,而其中,他最常出沒的地方當屬灶房。他是實在吃不下那些蒸煮出來的飯菜了,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一日,灶房主事正專注地看著文淵在灶台前熟練地擺弄食材,精湛的廚藝讓他忍不住讚歎道:“公子,就您這做菜的手藝,要是在洛陽城開個酒樓,那必定是賓客盈門,火爆全城啊!”
文淵正在琢磨怎麼燒眼前的雞,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猛地一停,愣愣地看著灶房主事,隨即像是被點燃了激情,興奮地大喊道:“我去,這可真是個絕妙的點子!你簡直是天才啊!快,快去把王伯當給我喊過來!”
沒過多久,腳步聲由遠及近,隻見翟讓、王伯當和徐茂公一同匆匆趕來。文淵滿臉興奮,迫不及待地將灶房主事的提議一股腦兒地說給三人聽,言語間難掩激動。
徐茂公聽後,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微笑著問道:“公子特意喊王伯當過來,想必還有更深的考量吧?”文淵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給了徐茂公一個“你懂的”眼神,說道:“這個灶房主事,我看就做酒樓的大掌櫃再合適不過!我觀察許久,此人頭腦靈活,對商賈之事頗有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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