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酒菜全部上齊,熱氣騰騰的菜肴擺滿了一桌,香氣四溢。文淵見狀,毫不猶豫地抄起筷子,依次在每道菜中夾起一筷,細細咀嚼品嘗起來。片刻後,他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說道:“嗯,這酒樓的菜品,味道還湊合。妹子,你也嘗嘗,看看和你老哥我親手做的相比,誰更勝一籌?”說著,還不忘向兩個小廝使了個眼色。
兩個小廝心領神會,趕忙學著文淵的樣子,每道菜都嘗了一口。這時,隻聽珈藍幽幽道:“隻能說還算過得去,比咱們府上廚子做的是要好些。不過,若和公子您做的相比,可就差遠了,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兩個小廝聽了,也忙不迭地點頭附和,臉上滿是認同的神色。
文淵正吃得津津有味,忽然停下手中筷子,敏銳地察覺到周遭氣氛有些異樣,抬眸環顧四周,隻見酒樓裡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思人身上,那一雙雙眼睛裡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尤其是店小二,滿臉漲得通紅,嘴巴張得老大,像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在這洛陽城,還從來沒人敢如此大言不慚地評價我們獨孤家酒樓的菜品。就……”
話還沒說完,掌櫃的眼疾手快,趕忙一把拉住店小二,滿臉堆笑地對著文淵說道:“這位公子,實在對不住,店小二不懂事,不會說話,還望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彆跟他一般見識。”
文淵神色自若,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擺了擺手說道:“無妨無妨,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各抒己見,再正常不過。要是我們方才言語有冒犯貴店之處,還請掌櫃的多多擔待,我們絕無惡意。”說著,還客氣地拱手作揖。隨後,他仿若無事人一般,全然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轉頭示意小廝倒酒。
文淵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酒,在嘴裡咂吧了幾下,隨後湊近珈藍和兩個小廝,小聲嘀咕道:“嗯,這酒還行,就是味道淡了些,不夠醇厚。”三人聽了,一臉狐疑地各自啜了一小口,瞬間眉頭緊皺,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也壓低聲音說道:“公子,要不咱還是喝自己帶的酒吧。您不是總說酒肆裡的酒跟泔水差不多嗎?”
文淵一聽,佯裝生氣,站起身抬手就給了其中一個小廝一個腦瓜崩,沒好氣地說道:“不會說話就彆亂說,沒人把你當啞巴。”那小廝俏皮地伸了伸舌頭,笑著打開了他們自帶的酒。刹那間,濃鬱醇厚的酒香在整個大廳彌漫開來,絲絲縷縷鑽進每個人的鼻腔。緊接著,滿大廳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眾人都在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美酒,能散發出這般勾人魂魄的香氣。
隻見酒樓掌櫃匆匆繞過櫃台,滿臉堆笑地快步走到文淵桌前,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目光緊緊盯著桌上的酒壇,眼中滿是熱切與期待,說道:“公子,您這酒……”文淵見狀,也不囉嗦,直接端起一杯酒遞了過去,豪爽地說道:“掌櫃的,您請品評品評。”
那掌櫃也不扭捏,接過酒杯,先是淺抿一小口,讓酒液在舌尖緩緩打轉,細細品味,隨後像是被這酒的滋味徹底征服,猛地仰頭,一大口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喝完之後,他滿臉陶醉,不停地讚歎道:“好酒,好酒啊!這酒真是絕了!入口辛辣濃烈,可咽下之後,回味卻是香甜悠長,酒液入腹,暖意頓生,渾身舒暢。小老兒賣了半杯子酒,走南闖北,還是頭一回喝到如此極品的美酒。”說著,他微微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急切,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公子這酒,可不可以割愛?我願出十兩銀子買下一壇,而且,今天公子這一桌酒菜,小店請了!要是公子知曉這酒的出處,還望不吝告知,小老兒願出重金相謝,保準讓公子滿意。”
還沒等文淵開口,珈藍便搶著說道,她口齒伶俐,條理清晰地把文淵事先教好的話術說了出來:“不瞞掌櫃的,這酒是我們來洛陽的路上,花一百八十兩銀子從一個胡人商賈手裡買的,一共買了四壇,每壇也就五斤。路上家兄貪杯,已經喝了一壇,隻是當時條件有限,喝得不儘興。這不,剛進城還沒來得及安頓好,公子就想著來貴店借個地方,好好喝上一頓酒。”
掌櫃的聽了,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連忙說道:“原來是這樣,打擾了,打擾了。公子您慢用,慢用。”這一番動靜,自然也吸引了鄰桌少年的注意,從酒香飄散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不停地轉身,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邊發生的一切。他的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有好奇,有驚訝,甚至還有幾分躍躍欲試。隻見他先是站起身來,像是打算過來一探究竟,可猶豫了片刻之後,又緩緩坐了下去。
文淵目睹這一切,心中有了主意,他側身靠近珈藍,低聲細語一番,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珈藍心領神會,微微點頭,隨後款步走到櫃台前,拿起酒壺,動作嫻熟地將酒杯斟滿,而後儀態優雅地走向鄰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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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欠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聲音清脆悅耳:“家兄請貴公子飲酒。家兄說:‘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今日相見既是緣分。’”言罷,她禮貌地退回到文淵身旁,舉止得體,不卑不亢。
文淵見狀,隔著桌子,高高舉起酒杯,朗聲道:“請!”聲音洪亮,在酒樓中回蕩。
“好一句‘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小友如此灑脫,實在令人欽佩。”話音剛落,就見樓梯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位年輕男子大步流星地從樓上跑下,身後還跟著一個俏皮可愛的小蘿莉。那年輕男子一邊下樓,一邊大聲說道:“這酒香,我在樓上就聞到了,實在是讓人難以抗拒。本想著不好貿然討要,沒想到小友這句勸酒詞,說得如此妙!”
他來到文淵桌前,也不客氣,伸手自斟自飲了一杯。酒液入喉,他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嘴裡嘖嘖稱讚不斷。隨後,他高舉酒杯,先對著文淵,而後又轉向鄰桌的少年,高聲說道:“請!今日有緣相聚,不妨我來做東,大家共飲一杯,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少年眼眸發亮,興致勃勃地隨聲附和,隨後像是想起什麼,彎下腰,帶著幾分孩子氣,壓低聲音卻又難掩興奮地喊道:“姐!”
“好嘞!”文淵滿臉笑意,同樣高聲應和。說罷,他看向一旁的掌櫃,言語間滿是關切與周到:“不過,咱們這麼熱鬨,會不會影響掌櫃的生意啊?再者,這壇酒已經打開了,拿它來招待新朋友,總歸有些不恭敬,而且這酒也不夠我們幾人開懷暢飲。掌櫃的,這裡還有多半壇,您要是不嫌棄,就當我送給您的見麵禮。”見掌櫃忙不迭地點頭,文淵接著說道:“還有啊,有好酒自然得配好菜。這樣吧,我讓我家小廝回去取些好酒來。我對廚藝也略知一二,想親自去後廚燒幾個小菜,給大夥助助興,不知掌櫃方不方便?”
掌櫃一聽,臉上樂開了花,忙不迭地說道:“幾位公子客氣了!正好我們酒樓後院有個小廳堂,地方不大,但是十分乾淨整潔,也很安靜。而且是個套間,幾位都帶著女眷,用起來很是方便。不知公子覺得如何?公子您儘管說要燒什麼菜,我這就吩咐後廚把食材都準備好!”
一切安排妥當,眾人圍坐一堂。年輕男子站起身,雙手抱拳,身姿挺拔,朗聲道:“在下長孫無忌,洛陽人士。這是小妹長孫無垢,小妹身體一向孱弱,近日前往城外尋醫問藥,歸來後略感疲憊,便在此小酌休憩。方才下樓結賬之時,有幸與小友二人相遇。”
話音剛落,長孫無垢蓮步輕移,微微欠身,款款施了一禮。她雙頰微微泛起紅暈,恰似春日裡初綻的桃花,嬌羞中透著幾分可愛,讓人見之難忘。
文淵聽聞“長孫無忌”三字,心中猛地一震,暗自驚歎:這隨便吃個飯,竟能碰上隋唐時期的兩位大人物!還沒等他從這驚訝中緩過神來,少年清朗的聲音再度響起。
“在下李世民,大興城人,這是家姐李秀寧。”少年語氣沉穩,不卑不亢。這名字一出口,文淵更是驚得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筷子一時沒拿穩,“啪嗒”一聲掉落在桌上。他尷尬地笑了笑,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
李世民仿若未察覺文淵的異樣,繼續說道:“此次是奉家父之命,前來洛陽。本隻想簡單用些飯菜,沒想到能在此與二位相遇,實乃榮幸之至。”
“我的天呐!一下子遇到四位大佬,而且還是妹夫與舅子的關係。不對,按這關係,以後我豈不是也和他們成了姐夫與舅子,看來都是近親啊!”文淵心裡瞬間思緒萬千,各種念頭如走馬燈般閃過。
定了定神,文淵起身,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開始介紹自己一行人:“在下文淵,一介江南商賈。”李世民忽然打斷道:“你說你叫什麼?”“文淵啊!我叫第五文淵。”文淵注意李世民和李秀寧的表情,平靜如常,毫無變化。繼續道:“這是家姐紅佛,家兄祁東,還有四妹珈藍。”見眾人投來略帶疑惑的目光,文淵稍作停頓,接著解釋道:“我們四人自幼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可惜家父去年不幸離世,如今我們便成了孤兒。”話還沒說完,文淵猛地一拍自己的額頭,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略帶自嘲地笑道:“瞧我這記性,真是糊塗!來洛陽本就為了兜售茶葉,結果這一高興,全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真是失策失策!下次,下次我一定記著帶上咱們親手炒製的茶葉,讓諸位也嘗嘗我家的好茶。“
眾人入座後,宴廳裡瞬間熱鬨起來,隻見杯盞交錯,酒液在燈光下泛著誘人光澤。大家你來我往,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斷。然而,沒過多會兒,長孫無忌和李世民便已顯出幾分醉意,眼神開始迷離,說話也微微大著舌頭。
文淵看著這一幕,暗自偷笑,心中腹誹:“這倆傻冒,這可是五十多度的烈酒,就他們這酒量,不出三個回合,鐵定找不著北。”想著想著,文淵心底突然湧起一股惡作劇般的惡趣味。他不著痕跡地向珈藍使了個眼色,那眼神裡滿是促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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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藍何等機靈,一眼便領會了文淵的意圖。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佯裝若無其事地起身,徑直朝著李秀寧走去。隻見她親昵地拉著李秀寧的手,輕聲細語地交談起來。沒一會兒,就成功把李秀寧和其他幾個女眷也拉進了這場熱鬨的酒局之中,女眷們的歡聲笑語與男人們的高談闊論交織在一起,宴廳裡的氣氛愈發熱烈。
文淵又喝斷片了。醒來全身酸痛,腹中饑餓難耐。爬起身來準備去找飯,見珈藍正在一邊看書,問道:“什麼時候了?怎麼這麼餓!“珈藍抬眸,看著文淵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你呀,又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能不餓嗎?快起來吧,飯菜都給你準備好了。”
文淵坐到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著飯菜,一邊吃一邊抽空問珈藍:“妹子,你快跟我說說,我到底啥時候喝醉的?長孫無忌和李世民他們倆咋樣了?有沒有鬨出什麼笑話來?”
珈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調侃道:“這次倒沒鬨什麼笑話,不過啊,差點把人鬱悶壞了。”
“呃?這怎麼說?鬱悶到誰了?快給我講講,那天到底啥情況?我有沒有出洋相啊?”文淵一聽,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了,急切地追問著。
“你彆急嘛,聽我一個一個慢慢說。”珈藍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四個大男人,幾杯酒下肚就醉得找不著北了。長孫無忌醉醺醺地非要作詩,搖頭晃腦的樣子可滑稽了;李世民呢,則嚷嚷著要比武,拉都拉不住;而你呢,滿屋子找話筒,也不知道你要那玩意兒乾啥。”
“後來啊,李秀寧和紅姐倒是真的比劃起來了,兩人武功不相上下,打了個平手。當時場麵那叫一個熱鬨。到最後,就剩我和長孫無垢清醒了。也不知道你啥時候,拿起了李秀寧的劍,在那兒舞了起來,嘴裡還念念有詞:‘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長孫無垢一聽,直誇好詞,還掏出匕首,蹲在地上就想把你念的詞記下來。結果呢,你念到‘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突然就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怎麼叫都不吭聲。可把人家小姑娘急壞了,一個勁兒地喊‘哥,哥’,可憐什麼?你卻跟沒事人似的,睡得那叫一個香。最後小姑娘好像魔怔似的,邊走還邊嘀咕:可憐啥?到底可憐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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