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陵渡的客棧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動。珈藍小嘴高高撅起,滿臉寫著不高興,那模樣好似一隻鬨脾氣的小貓。她忍不住大聲對紅佛抱怨起來:“大姐,你說說,自打那個青衣出現後,公子都不怎麼讓我跟在他身邊了。什麼事兒都先想著青衣,感覺他好像在刻意躲著我似的。這次更過分,去晉陽隻帶青衣,卻讓咱們去馬邑,這太不像話啦!”
紅佛瞧著珈藍氣鼓鼓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輕聲問道:“我問你個問題,小弟平日裡都怎麼喊你?”
珈藍不假思索地回道:“喊我小妹啊,有時候也叫妹子,或者小丫頭,怎麼突然問這個?”
紅佛接著追問:“那你再想想,小弟喊青衣什麼?”
“就喊青衣啊,不然還能喊啥?”珈藍話一出口,像是突然被點醒,愣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不再吭聲。
紅佛見狀,微微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珈藍啊,小弟這次遭遇追殺,心裡肯定不好受,所以開始想著要把咱們保護起來。你知道馬邑是什麼地方嗎?那可是小弟口中軍神李靖所在之處,在小弟心裡,那兒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安排咱們去那兒,不正說明他心裡太在乎咱們,把危險都留給自己了嘛。”
“那怎麼行!絕對不行!”珈藍情緒激動,雙手握拳,語氣斬釘截鐵地說道,“遇到危險,我們四人本就該並肩作戰、一同麵對啊!憑什麼他獨自去冒險,把我們遠遠地安置在安全之地?”她的眼眸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滿臉寫著不甘。
紅佛見狀,眼中滿是溫和與憐惜,抬手輕輕摸了摸珈藍的頭,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她耐心地解釋道:“珈藍,你仔細想想,難道沒察覺到,小弟自石室出來後,武功有了質的飛躍嗎?雖說他如今對這新習得的高強武藝運用還不夠嫻熟,可依我看,他的實力已然超越了我們三人。你想啊,他與青衣聯手,青衣武藝也極為精湛,兩人配合默契,哪怕麵對千軍萬馬,也能憑借高強的武功和絕妙的配合,也能全身而退。所以啊,你就放寬心吧,小弟心中有數,他這麼安排,自有他的考量。”
晉陽城:城池建在晉水之陽古以北為陽)而得名。主要由汾河西岸的府城西城)以及城內外的晉陽宮城新城)、大明城古晉陽城)和倉城等構成,形成了相對集中且功能明確的城市布局。
晉陽城地理位置重要,東有太行山作為天然屏障,隔絕了華北平原;西南則以黃河為襟帶,連接了隴西、關中與廣袤的中原地區。四周層巒疊嶂,形成天然防禦,且周圍有石嶺關、天門關等眾多關隘環繞,具備進可攻、退可守的戰略優勢,是兵家必爭之地。
晉陽的手工業也較為發達,特彆是在冶鑄、紡織等方麵具有一定的規模和水平,其鐵製武器、並州剪刀、鐵鏡、銅鏡等產品聞名全國。
晉陽駐紮了大量軍隊,這裡成為隋朝防禦北方遊牧民族的軍事指揮中心之一,對於維護北方邊境的安全起到了重要作用。
彼時,晉陽留守李淵端坐在書房之中,室內燭火跳動,將他的身影映照在牆壁之上,明暗交錯。一位身著官員服飾之人,神色凝重地立於他的對麵,兩人正進行著一場密談。
那官員清了清嗓子,聲音低沉地說道:“國公大人,截至目前,幾大家族先前派出執行任務的人,竟無一人歸來。就連聖上派去的十個高手也沒有消息。而後我們又派了前去查探消息的人手,可同樣石沉大海,毫無訊息傳來。”
李淵聽聞此言,原本沉穩的臉色瞬間微微一變,不過僅僅刹那間便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他微微眯起雙眼,緩緩說道:“看來事情已然敗露,對方的報複恐怕馬上就要降臨,而且必定極為慘烈。還望各家都提前做好周全準備吧!王劭公,我且問你,此次派去的人,都是死士嗎?”
被喚作王劭的官員,聞言躬身答道:“回國公大人,其中隻有一人並非死士,乃是鄭家的旁支子弟。”
就在此刻,書房外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大人,緊急軍報!”李淵聞言,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高聲應道:“進來!”
然而,話剛落音,一陣奇異的勁風陡然襲來,二人隻覺眼前光影一閃,腦袋一陣眩暈,旋即便失去了知覺,軟倒在地。
待李淵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之中。抬眼望去,令他驚訝的是,原本坐在對麵的王劭已然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年。這白衣少年姿態悠閒地坐在他的對麵,身後還站著一位冷豔動人的女子,那女子眼神清冷,周身散發著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息。白衣少年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卻並不急於開口說話。李淵心中一沉,瞬間明白了自己當下的處境——已然遭人綁架。
白衣少年見李淵醒來,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動作優雅地倒了一杯茶,遞向李淵,語氣平淡地開口道:“國公大人,小子我乃第五文淵。想必以國公大人知曉我是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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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心中猛地一鬆,麵上卻波瀾不驚,既未露出絲毫放鬆之色,也沒有即刻回應少年的話。他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伸手輕輕抻了抻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儀表,而後緩緩坐回原位。他端起少年遞來的茶杯,輕抿一口茶後,方才開口問道:“賢侄,你這是何意?秀寧怎麼沒與你一同前來?
第五文淵輕笑一聲,說道:“嗬嗬,秀寧姐熱衷於帶兵之事,此刻正在長安呢,哦,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大興城,我個人更習慣稱其為長安。國公大人放心,秀寧姐一切安好,十分安全。”頓了頓,第五文淵神色一正,接著說道:“小子此番前來,是有幾件要事,想聽聽國公大人的高見。隻是諸多事宜,在國公府上談論多有不便,所以冒昧地將國公大人請到此處。”
李淵依舊保持著沉穩的姿態,不慌不忙地又啜了一口茶,說道:“無妨,賢侄但說。”
第五文淵伸手探入懷中,掏出一卷紙,遞到李淵麵前,說道:“第一件事,我是來解除您與家父先前定下的約定的。想必國公大人心中,對此也早有想法吧!這第二件事,便是請國公大人仔細看看手中這紙上所寫的內容,而後給小子一個明確的態度。”說話間,第五文淵目光緊緊盯著李淵的麵容,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神態變化。然而,令他感到頗為失望的是,李淵的神色始終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動。
見狀,第五文淵接著說道:“這第三件事,便是想當麵問一問國公大人,如今是否已有舉事之心?”李淵依舊神色淡然,沒有任何異樣表現。第五文淵隻得繼續說道:“這第四件事,小子在此鄭重地與國公大人講清楚,若國公大人決意舉事,固然可行,但切不可大肆攻伐,致使生靈塗炭,更不能荼毒百姓,做出殘害無辜之舉,還有,萬不可勾結外邦,引狼入室。”
李淵聽聞第五文淵的一番言語後,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仰頭大笑起來,那笑聲爽朗而肆意,仿若全然未將當前被綁架的處境放在心上,“好個第五文淵!老朽這下可算明白了,怪不得世民那小子,平日裡對你推崇得五體投地。”話落,他神色陡然一正,目光炯炯地直視著第五文淵,“還有話要說嗎?若有,便儘快一吐為快。”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可把第五文淵給整不會了。他滿心疑惑,暗自思忖:這到底是啥情況?都這般境地了,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原本,自己還想著向他表明,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他綁來,往後若是他再暗中對自己人不利,便能取他性命。可瞧這李淵,此刻竟像個沒事人一般,笑得那般開懷,仿佛眼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玩笑。
李淵見第五文淵一臉茫然,神色間透著懵懂,也不賣關子,徑直開口說道:“首先啊,你可真是想多了。我與你父親,那可是多年至交,他的所作所為,其實我心裡都跟明鏡似的。至於這麼多年沒聯係,也是你父親考慮周全,生怕給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這才斷了往來,以至於他的死訊,我都沒能及時知曉。我們之間的約定,解決起來也簡單得很。你與世民如今稱兄道弟,關係那般要好,實際上,已然算是履行了約定。至於你和寧兒的事,要看寧兒的意思,我這兒不會有任何意見。隻是寧兒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她的終身大事,著實讓我心急如焚呐。”
“哦!這不僅僅是什麼也沒說,還又把球提回來了。”文淵暗道。
李淵言罷,也不管文淵的反應,端起桌上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臉上露出一抹陶醉之色,讚歎道:“小子,你這茶的滋味,可比我府上的那些茶葉強多了。改日,可得給伯父我也弄上一些。”見第五文淵連連點頭,一副應允的模樣,李淵這才放下茶杯,繼續說道:“至於這第二件事嘛,確實與我脫不了乾係。”這話一出口,第五文淵愈發摸不著頭腦了,心中暗自詫異:他竟這般理直氣壯地承認了!連一絲掩飾的意圖都沒有,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李淵可不管第五文淵此刻如何震驚與疑惑,自顧自地接著說道:“我倒想問問你,你之前不是跟秀寧說,要西行經陳倉前往蜀郡嗎?可怎麼後來又跑去終南山那邊了?莫不是你信不過秀寧,故意給她指了條錯路?再者,秀寧跟我說,你身邊有十幾個身手不凡的暗衛,如今他們都去了哪兒?”
“呃……呃……呃!”第五文淵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一時語塞,竟不知從何答起。聽李淵這語氣,反倒像是自己做錯了事一般。他心中有些不快,沒好氣地回道:“去終南山是我臨時起意,我對秀寧姐絕無半點不信任之意。我那些暗衛,之前就給李靖大哥留了幾個,剩下的,我想著秀寧姐或許用得上,便也都留給她了。”
“你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李淵聞言,神色中滿是滿意,微微頷首說道,“你以為你在外麵這般折騰,皇帝會一無所知?你與世民、無忌之間的關係,皇帝心裡都門兒清。這次針對你的,可不單單是世家,而是皇帝與世家聯手,而我李淵,便是他們二者之間的中間人。你可知道,高士廉被貶到交趾,這事也和這背後的謀劃有關,原本,我也不該被派來並州。是皇上找到我,示意我聯絡世家,暗中對你等進行圍捕。不過,實話跟你說,皇帝對你可真沒有殺心,他對你鼓搗出來的那些新鮮玩意兒,實則是很感興趣的。為了監督這次行動,皇帝還特意派出了十名高手。本來,我打算等他們進入終南山後,便派人將他們和世家的人一並解決掉,可沒料到,你卻突然出現了。讓我更意想不到的是,我的人僅僅消滅了那十位高手,自身便損失慘重,已無力再戰。如若不是你幾人解決掉世家的人,這次我的麻煩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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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李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極為重要的事,神色瞬間變得焦急起來,語氣急促地問道,“你打暈我的時候,我對麵的那個人,你把他怎麼了?他可是皇上派來的,而且還是王家的人,是來試探我的深淺的!你該不會把他給殺了吧?”
第五文淵見李淵如此著急,急忙解釋道:“沒有,我隻是用迷藥把他弄暈了。我本想著,等送您老人家回去的時候,再把他弄醒。等他一出府,便找機會除掉他。”
“然後嫁禍給我李家是不是?”李淵伸手敲了一下文淵的腦袋。
“嘿嘿,嗯,有這個意思。”文淵用手捂臉,不好意思的回答。
“此人殺不得。”李淵神色凝重,緩緩開口,目光中透著幾分複雜,“雖說我對當今聖上的某些舉措心存不滿,可眼下,我還未有背叛皇帝的念頭。同時,我也絕不會對你小子不利。或許將來某一天,我會有不臣之舉,但絕非當下。不到危及自身存亡、不得不自保的關頭,我不會輕易踏出那一步。再者,我李淵也絕非無情無義之徒,不會做出背信棄義之事。至於你所做的那些事,我既不支持,也不反對。小子,這便是我的態度。”說罷,李淵緩緩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儘顯一方諸侯的威嚴。
“小子,今日你得陪我演一出戲。”李淵微微湊近第五文淵,在他耳邊輕聲耳語起來,神色間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然。
話落,李淵像是陡然想起了什麼至關重要的事,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目光直直地盯著第五文淵,問道:“對了,這‘文淵’二字是怎麼回事?你父親那般講究之人,斷不會給你取這樣一個名字吧!”
第五文淵聽聞,忙不迭地點頭,解釋道:“這是我自己取的,取自陶淵明的‘淵’字。父親起初一直反對,可無論我怎麼問,他就是不告訴我緣由。日子久了,這名字也就這麼叫開了。今日,小子總算是知道其中原因了。可我已然習慣,不想再改了。”
李淵微微頷首,神色緩和了些許,說道:“無妨,我也就是一時納悶,隨口問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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