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芮望著遠處影影綽綽的黑色人影,秀眉微蹙,低聲嘟囔道:“是他們,草原幽靈。
當號角撕破黎明的寂靜,黑袍所過之處,
就連風都在傳唱——
草原幽靈永不沉睡,時刻盤算著新的殺戮。”
“哦?有這麼誇張嗎?”文淵一臉懷疑,語氣中滿是不信,“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文淵話音未落,阿史那芮身後突然湧出四五十匹馬,原來是契苾摩訶率領的斥候小隊。他們動作敏捷,迅速驅馬擋在文淵、阿史那芮與青衣三人麵前,嚴陣以待,紛紛張弓搭箭,箭在弦上,氣氛劍拔弩張。契苾摩訶扯著嗓子大喊:“公子,來者不善!請公子速速上馬,我等拚死抵擋一陣!”
文淵鎮定自若地擺擺手,語氣沉穩地說道:“彆慌,收起武器,都站到我身後去。他們不會傷害我們。”契苾摩訶眉頭緊皺,滿臉猶豫,還想開口勸說,文淵抬手做了個製止的手勢,讓他把話咽了回去。
很快,十八俠客行的身影越來越近。他們整齊劃一地翻身下馬,步伐沉穩地走到距離文淵十步遠的地方,齊刷刷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聲音洪亮如鐘:“主人,十八俠客行,特來認主!”
“十八俠客行,請起!從今日起,你們改稱‘燕雲十八騎’。往後彆喊我主人,喚我公子就行。”
“是!公子。”十八人回應得乾脆利落,儘顯訓練有素。
“現在,契苾摩訶在前帶路,燕雲十八騎負責斷後,咱們回營地。”
“遵命,公子!”眾人回應聲雄渾有力,震得周圍空氣都嗡嗡作響。文淵聽著,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阿史那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雙大眼睛忽閃忽的,滿心疑惑卻又不敢貿然問文淵。她輕手輕腳地湊到青衣身邊,與青衣嘀咕起來。
在返回營地的漫長路途上,文淵終於有機會深入了解燕雲十八騎的過往。這些人,個個曾是征伐高麗戰場上的百夫長,英勇善戰,威名遠揚。然而,戰爭以失敗告終,他們被遣返原籍。可原籍涿州附近,早已被當地官吏搜刮得民不聊生,十室九空。悲憤交加之下,他們一怒斬殺地方官吏,隨後毅然北上,踏入廣袤的草原。
在草原上,他們秉持著獨特的行事準則,多以搶掠財物為主,極少輕易取人性命。即便動了殺念,對象也多是那些惡貫滿盈的部落青壯男子。他們將主要目標鎖定為突厥人,憑借著靈活多變的戰術,頻繁對突厥人發動伏擊與偷襲。行動時,他們來如疾風,去如閃電,從不貪戀戰場,因此草原各部敬畏地賜予他們“草原幽靈”的名號。
十八人各懷絕技,行七和行八配合默契,如同一體;有人點穴手法快如閃電,令人防不勝防;有人擅長使用斷刀,刀刀致命;還有人揮舞戰斧,力敵千鈞。他們無一例外,精通大弓長箭與彎刀的使用,戰鬥力驚人。在一次被敵軍重重包圍的絕境中,他們不僅成功突圍,還出其不意地發動反擊,斬殺敵軍數千人。突厥退兵後,他們更是窮追不舍,直搗突厥人在草原深處的駐紮地,將其全部殲滅,自此一戰成名,威震草原。
阿史那芮在一旁聽得入神,不時伸長脖子,點頭附和:“沒錯,就是這一戰,讓突厥各部再也不敢主動招惹草原幽靈。他們向來守規矩,從不濫殺無辜,隻要不進入漢人居住區搶掠,就不會遭到他們追殺。”
“喂!阿史那芮!”文淵瞥了她一眼,對她的插話頗為不滿,“你到底站哪邊?他們可專殺你們突厥人。哦,對了,高麗人也不放過。”
說話間,眾人已回到宿營地。文淵望著營地內新增的一百多號人,頓感頭疼。他看向阿史那芮,問道:“芮公主,這是怎麼回事?”
阿史那芮一臉驕傲,胸脯挺得高高的:“按照你的計劃,和室韋人的生意順利談成,他們對結果十分滿意。而且,我參照你收契苾摩訶他們的方法,把俘虜的那一百人,連同乞顏孟明一起給你收下了。”接著,阿史那芮便滔滔不絕地講述起與乞顏部談判的經過。文淵心不在焉,根本沒聽進去。此刻,他滿腦子都在為新增人口的吃食問題發愁。
突然,文淵注意到行一等人直勾勾地盯著那群野馬,眼睛裡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他心中暗叫不好:這群人怕是盯上野馬了。果不其然,行一快步走上前:“公子,這群野馬……”
文淵看了他一眼,直接問道:“你是不是想在這群野馬裡挑選自己喜歡的馬匹?”
“是,公子。”
“契苾摩訶,把那一百室韋勇士喊過來。”文淵瞧了瞧乞顏部眾人的馬匹,又瘦又小,實在不堪入目,心想不如讓他們也參與挑選。於是,吩咐契苾摩訶去傳令。
很快,乞顏部眾人整齊地在文淵麵前列隊。文淵指著身後的馬群,高聲喊道:“勇士們,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乞顏族人,而是奎木狼部的軍人!既然身為軍人,就得有軍人的樣子。看看你們的馬,高矮不齊,毫無生氣。現在,我身後有一千多匹野馬,有本事就自己去馴服,馴服了就歸自己!”說完,他又轉頭對燕雲十八騎說:“現在,我讓灰太狼和紅太狼各帶一部分野馬奔跑,你們可以開始挑選心儀的馬了。”說罷,他示意青衣指揮紅太狼帶領一部分野馬向左側奔去,灰太狼則帶領另一部分向右側疾馳。瞬間,馬蹄聲如雷,震動了整個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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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淵對眾人馴馬的場景毫無興致,心頭沉甸甸地壓著隊伍的口糧難題。眼下一百八十多號人,現存食物撐不了幾天。他轉頭看向阿史那芮,神色憂慮地問道:“芮公主,和室韋人談判時,你光想著要人,難道就沒讓他們提供些牛羊?這麼多人,要是沒食物,咱們根本走不了多遠。”